王也担心着来日——”赵誉轻叹,“前途难料,生死难料,何如?”
谢蕴一怔,瞬时反应过来,“王爷放心,镇远侯府与茂王府如今可算是同气连枝,来日若茂王府有难,我镇远侯府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还望王爷,放心就是。”
“谢侯爷年纪轻轻,颇具谢老将军风范,本王看在眼里甚是欣慰。”转而朝着一旁的孙启道,“以后谢侯爷入府,不必通报,可自行出入。”
孙启躬身行礼,“是。”继而笑着朝谢蕴道,“王爷待侯爷果然是另眼相看,卑职伺候王爷多年,还从未见王爷如此对待他人。侯爷果然是有福之人!”
谢蕴笑着,“多谢王爷提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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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远侯府内。
浮月兴冲冲的进门,“主子,侯爷去了茂王府。”
“是吗?”疏影对镜梳妆,望着镜子里那张绝美的容脸,不觉微微牵起了唇角,“侯爷到底是想通了,如今除了摄政王府便剩下了茂王府,赵朔一旦被定了罪,谁敢再往上凑,那可就是自己找死了。”
“主子所言极是。”浮月小心的为疏影插上她最喜欢的步摇。
桌案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金簪银簪,疏影伸手抚上了一旁的簪盒。里头放着一根木头簪子,这还是当初夏雨送的,说是从皇上那儿要来的,乃皇帝亲手所做。
“主子?”浮月一怔。
疏影冷笑,“金簪银簪尚且入不了我的眼,却拿一根木簪子来糊弄我,真当我是要饭的吗?夏雨,如今你死于非命,与我相争,都没有好下场。”她伸手将簪子掸落在地,可转念想着,毕竟也是皇帝之物,如今镇远侯府局势非同寻常,是故还是小心为上,“捡回来。”
“是!”浮月战战兢兢的捡回来。
疏影的性子,越发的阴晴不定,前一秒可能还笑靥如花,转瞬间就能晴转多云,闹不好就是雷暴。浮月只能小心的伺候着,捡起来簪子,“主子何必跟一个死人较劲,如今她人都死了,主子却要享尽荣华富贵,想必她泉下有知,也该死不瞑目了。”
听得这话,疏影笑了,“我真该好好看看,她当日的死状是何等的惨烈。哼!”
“主院那头,霜儿已经下手了。奴婢悄悄的去打听了一下,连大夫都说夫人近两日身子越发不济,气色极差。”浮月笑道,“想来是起了药效,主子离侯府夫人之位,是越来越近了。”
“哼,贱人也敢与我斗。”疏影嗤冷,“商青鸾以为仗着郡主之名,就能稳坐夫人之位,想的挺好,可惜她遇见的是我。这一次,我要她的命。”
浮月颔首,“祝主子早日得偿所愿。”
“我有事出去一下,你看着点,如果侯爷回来,替我遮挡。”疏影转身离开。
摄政王府出了事,也不知到底是何缘故,有些事她必须好好的问一问。不但是摄政王府,好像连花满楼都出了事。虽然只是死了两个人,但都是一刀致命,显然是有备而为之。
如今京城的时局这样乱,疏影不得不留个心眼。
否则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疏影悄悄的去了花满楼,还是那个房间,樱娘瞧了她一眼,“最近来得太勤了些,也不怕侯爷生疑吗?”
“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蠢吗?”疏影冷飕飕的瞟着她,“女人如果握不住男人的心,就不该拿自己当赌注。我既然拿自己当了赌注,那便是连同身家性命一道赌上了。”
语罢,她直接推门而入。
黑漆漆的房内,有男子低沉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疏影深吸一口气,“摄政王府出了事,想必都听说了吧?摄政王义子东方旭开始彻查,挨家挨户的搜查,想找出幕后元凶。”
“连你都觉得,是茂王府做的?”男子冷笑两声。
“黑煞盟有这个能力。”疏影开口。
男子嗤笑,“黑煞盟是有这个能力,可你也别忘了,有这个能力的不单单只有黑煞盟。”
“这么说,不是你们做的。”疏影蹙眉,“那会是谁?”
“有人在中间搞鬼,杀了不少摄政王府的人,与此同时,也杀了我们的两个人。我刚刚得知,那天夜里有人夤夜入宫去了御书房,说是个女子,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男子的声音愈发冰冷,“这个女人,只怕不简单,不但入了宫,还去了天牢。等她出宫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女人?”疏影仲怔,“什么样的女人?”
男子轻叹,言语中似乎有些难以言表的切齿,“不知道,咱们的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一刀毙命,不简单。黑煞盟的手下,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绝对不可能毫无挣扎迹象。除非对方武功极高,否则很难做到这一点。”
“到底是谁?”疏影有些惊慌,“这些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那我会不会也有性命之忧?”
“你只管抓紧你的谢侯爷就是,别的嘛——你放心,如今除了花满楼的人,还没人知道你跟茂王府的关系。”他顿了顿,突然拦住了疏影纤细的腰肢,“对了,忘了告诉你,王爷的身子大好,说不定过两日就会来见你,你可要做好准备,好生伺候着!”
听得这话,疏影的身子骇然一怔。
男子随即笑了,笑得何其猥琐,带着毫不遮掩的欲望,直接将她抱上了床榻。
他就喜欢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美人惊惧色,何其妖娆颜。真是够销魂蚀骨!
低吟浅喘,云雨巫山。
疏影确实是人间尤物,那副柔若无骨的身子,细腻白皙的肌肤,纤秾合度的身段,委实教人痴迷沉醉。只不过,有些东西来的太容易,想让人珍惜也就难了。
出了花满楼,疏影便转回了镇远侯府。
心里隐隐有些异样,为何她一直都不能成孕呢?是否有什么不太对劲?想了想,半道上下了车,去了一家医馆。
看病的是个老大夫,仔细的端详了疏影一阵,才点头示意她坐下。
拿了号脉枕,轻柔的将手指搭在疏影的腕脉之上。
疏影翘首期待,她想知道自己为何一直不能成孕?是人为?还是自己的身子确实出了问题。现在商青鸾已经去了侧院,自己还不能有孩子,等到时局稳定,时间长久,谢蕴未必还会视她如珍宝。这世上漂亮的女人多了,可是对着一个人太久,再美也会腻。
她不是没想过,谢蕴如今的痴迷,不代表以后。
“大夫,怎么样?”疏影问。
大夫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身子一直需,而且夫人忧思过度。正所谓忧伤肺,恐伤肾,怒伤肝,姑娘忧恐皆备,身子才会难得成孕。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好好回去歇着,别多思多想,孩子这回事有时候也看缘分。缘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疏影起身一笑,“多谢大夫,那我就放心了。”
语罢,留了诊金,便匆匆离去。
等着马车走远,老大夫才长长吐出一口气,不紧不慢的走到后堂的看诊室。案头倒伏着一个老大夫,身上的外衣已被剥去。看上去是被人打晕的,所幸并无性命之忧。
“得罪了。”伪装成“大夫”的人,浅浅一笑,眸色幽邃,却是一腔女儿声。
将一锭金子置于案上,伸手把皮面撕下置于怀中,身影早已从后门窜出,不见踪迹。
一切,恢复如旧,毫无痕迹可循。
宛若,她压根不曾来过,除了那锭金子。
踏入镇远侯府的大门时,疏影回头看了身后一眼,不知为何,总觉得身后好像有双眼睛,如影随形。可四下又没有人,空荡荡的镇远侯府门口,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