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颗眼泪从她眼角滚落下来,越落越快,最终,在地面上泅出一片浅浅的水渍。
白瑾瑜长叹一声,终于转身,将林若溪轻轻揽入怀中:“傻丫头,你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不会害怕?那样暗无天日的三年囚禁,那样痛苦无助地看着头顶失去生命的女童用鲜血补充你的供给,你倒是要多强悍,才会没有丝毫压力?
连凤吟九那样强大到逆天的人,在亲眼目睹了自己娘亲被人剥皮剔骨的惨状后,都能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魔鬼,更何况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为什么还要让自己那么辛苦?
溪儿,哭泣不是软弱,害怕也不是罪过。我们哭泣,是因为我们懂感情,我们害怕,是因为我们想要变得更加坚强。
你受不了凤吟九这种囚禁式的爱,受不了他这种强悍的逼迫,你就应该告诉他。你什么都不说,只会导致自己越来越不自信,越来越偏离轨道。终有一日,当你心里那根弦被绷断时,你就回不来了。”
“我……”把脸埋在白瑾瑜怀里,林若溪哭得像个孩子:“师兄,我不是不愿跟阿九说,也不是不相信他。我是……那三年半的囚禁生涯,不仅仅是我心中的痛,也是阿九心中的痛,我们俩根本就不敢去触碰。
我没办法看见他眼睛里的愧疚,只要一想到那三年半,他也度日如年、苦不堪言,我什么诉说的勇气都没了。
我不想让他继续为我担心,也舍不得他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你知不知道,我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阿九他都不敢睡觉。他每天晚上都跪在我身边,像个兔子似的蜷缩着身体,挨着我、蹭着我,哪怕睡得再沉,一旦我稍稍动一下,他就能立刻弹跳起来,惊恐得像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
师兄,不仅仅是我害怕,阿九他也害怕。他本来就是那样霸道的一个人,现在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他想把最好、最多的爱都给我。他不是故意的,他怎么知道这样的爱会掐住我的脖子,怎么知道这样囚禁式的爱,会让我窒息?我……我根本就没办法拒绝他。”
“所以你们俩才会走到这一步。”
拍拍林若溪的头,白瑾瑜把她的脸抬起来。
用衣袖仔仔细细擦掉林若溪的眼泪,白瑾瑜眼眸中都是心疼:“你看,你怕,他也怕,最后的结果,就是慢慢开始产生怀疑,慢慢开始彼此不信任。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是多么信任他?便是他与龙纤紫有婚约在身,便是你答应凤暖的求婚,你也不曾怀疑他对你的感情。
可是现在,不过一个乡野村姑,便能轻而易举瓦解你们之间的信任,难道你想看见这样的结果?
凤吟九这个人虽然霸道了些、冷血了些,但他对你的心,矢志不渝。你曾经说过,他就像个孩子,养了一盆极其喜爱的花儿,但他不知道要怎么爱这朵花儿,总会情不自禁去摸一下、碰一下。孰不知,这样的触碰,会让花儿凋零、死亡。
你想想看,花儿死了,那孩子该有多么委屈、多么难过?难道你想重新看见那个坐在逍遥派后山花床上,遥望星空的可怜孩子?
溪儿,爱情和婚姻都如同手里的沙,抓得越紧,流失得越快。凤吟九他想抓住你,这不是他的错。他越是没有安全感,就越会死死扼住你的喉咙。因为,他一无所知,他根本察觉不到。
你想获得自由,想顺畅呼吸,就得去教他,去引导他,而不是负气离家出走,更不是任性地与人私奔。因为,你,林若溪,不光是凤吟九的妻子,不光是小小九和小小溪的娘亲,你还是大楚国女皇,是一名深谙心理学的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