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上了一壶好茶。
姑子捧起茶杯来小心翼翼喝了一口,方才轻声开口,“出家人,本不该过问这凡尘中事,可是那姑娘,委实也是可怜。”
“她怀了孕,却不敢告诉自己的夫君,只能小心瞒着,可是这种事情,又怎么能瞒得住?贫尼劝她早些说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父亲不会太冷血,可她又说,怕仇人加害。”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说自己死了不打紧,就怕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差错。”
姑子低下头去摸着自己手边的那个包,“贫尼可怜她,所以大部分的月钱,都用来给她买药了。”
楚玄澈的心脏像是被人给握紧。
白云观的尼姑能认识谁,无非就是白云观里的人。
可是白云观里除了宋小九之外都是尼姑,又怎么可能会怀孕?
有夫君,也有仇人。
怀了孕都不敢说,生怕自己的孩子会有什么差池,除了宋小九,还能有谁?
自打慕容止走了以后,楚玄澈就没有再见过宋小九。
可是有的人就像是水烟,抽的时候欲生欲死,可是要是一段时间不抽了,好像也就没有那么想了。
可是只要一想起来那种感觉,滔天的欲望就会迎面砸过来。
“公子……”
楚玄澈掀了袍子就走,那姑子在后面喊了两声,楚玄澈却根本没有回头。
她怀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却把她丢在那种地方。
楚玄澈在心里憎恨着自己。
我还算是个男人,我还算是个人吗?
我连自己脚下的土地,和怀里的女人都保护不好。
从前我说我爱宋小九,可是我却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了九千岁的怀里。
后来我说我想娶她,我娶了她,她嫁给了我,到头来,我就是这样对她好,守护她一辈子的吗?
常乐在后面喊了好几声,楚玄澈都没有回头。
上了马车,楚玄澈便吩咐了去白云观。
“皇上!您不能去啊!”
常乐在外面焦急地打转,可是楚玄澈看他一眼都不曾。
“皇上!九千岁说了,您不能去看啊!”
“朕是皇上,还是九千岁是皇上!”
楚玄澈掀了袍子,忽然对常乐怒吼了一声。
他眼睛通红,像是一头野兽。
常乐被这个样子的楚玄澈给吓了一大跳。
“去白云观!”
到了白云观以后,楚玄澈直接就跳下马车。
这段时间,他一直没见宋小九,一开始也想过,后面好像也就习惯了。
就像是宋小九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嫁给自己一样。
可是他站在宋小九的门外,看见了宋小九模糊的影子,思念忽然就像是滔天波浪,朝自己砸了过来。
他竟然没有了进门的勇气。
楚玄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门的。
推门那一刹那,宋小九正背对着他。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原来诗词里的那些话,全部都不是骗人的。
宋小九张嘴,话未出口,泪水便先流了下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