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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归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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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骨的凉意从膝盖处传来,针刺一般。

    姬太后不吭声,姬十三也不说话,寒风从窗外吹进来,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良久,姬十三起身,神色冷冷地走出门。

    期间,没有看姬太后一眼。

    “啪!”

    虽然相顾无言,姬太后却像是知道了某种结果,一瞬间,她冷硬的神色化成颓然,瘫坐在地上!

    ***

    姬十三与姬太后争锋相对的事,除了他们俩,谁也不清楚。

    楚夕颜自然也是。

    为了应承石纪年乃至楚晖的要求,姬十三并没有赶楚夕颜离开,任由她住在宫中。

    但也仅止于此。

    除了上早朝,女眷不允许参加,楚夕颜几乎将“死缠烂打”这个成语的精髓领悟得很彻底。

    退朝后,就等在殿门外,手中必然准备了吃食;中餐晚餐前,也会候在御书房门口,只求姬十三能动容,邀她一同用餐……如此种种,皆被姬十三无视了干净。

    楚夕颜见了,先觉尴尬丢人,后来倒也习惯了,至少姬十三身边只有桃夭儿一个,现在她不在,这宫中便再无其他夫人。

    没人对她耀武扬威,也没人对她讽刺挖苦,只是姬十三的冷漠而已……楚夕颜表示自己完全受得住。

    对于楚夕颜的骚扰,姬十三冷眼旁观,没有一丝动容,不仅如此,随着楚夕颜黏人的频率增高,他的耐心越发受到挑战。

    桃夭儿失踪,到现在也没有头绪,这件事让他焦头烂额。回宫后,他令初一带着大批暗卫继续在民间搜集桃夭儿去向,姬大则继续在宫中找线索。

    他与姬太后夜谈之后,吹了整夜的冷风,才把灼烧的愤怒平息下来。冷静后,他再细细品着姬太后当时的说辞和细微的表情,越想越觉不对劲。

    前半段没什么问题,但是她最后说的一番话,实在不像临时起意……

    正当他没什么头绪时,下午时分,姬大找到姬十三,手里拎着一个脏兮兮的宫女。

    “姬大,什么事?”姬十三正闭着眼,闻声揉了揉额头,头疼。

    “主公,这是桃夫人的宫女梨枝,手下人看见她站在井沿上,像是要往下跳,属下就把她带过来了……”

    姬十三还在揉着额头,动作却慢了下来,一点点的,眼底彻底清明。

    “梨枝?”他收手,盯着宫女,半眯起眼。

    “王上,呜呜啊啊啊……”

    梨枝进来时低着头,一声不吭,此时听到姬十三叫她,再也忍不住满心的自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怎么了?”

    忍着刺耳的哭嚎声,姬十三沉声问道。

    “主子离宫出走,是我的错呜呜呜!要是我那天让主子别管外面的事……主子就不会走,也不会失踪了!”梨枝想到桃夭儿离开当天所见遭遇的事,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说清楚。”

    姬十三的神色已经严肃起来,他盯着梨枝,盘问道:“桃夭儿离开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梨枝边哭边擦泪,有些不明所以:“王上你不知道吗?主子离开那天,先后与楚十公主、王太后都见过面,夜里趁着奴婢不注意走了!”

    姬十三惊愕不已!

    紧接着,在梨枝和姬大的注视下,姬十三的眉宇间,风暴一点点卷起。

    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深不见底,掩藏在平静下的煞气,丝丝缕缕地染上他的瞳孔。

    “那天,她到底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你给孤一、字、不、落地复述一遍!”

    梨枝望着这样的姬十三,一时间吓得连哭都忘了。

    “是,是……”

    往后退了一步,梨枝磕磕巴巴地应着,渐渐缓过神来。

    ……

    茫茫草原上,一辆马车已经驶入腹地,前方不足千米的地方,就是单于所在的位置。

    “索热迪,我先把东西搬下车,送到前面去,你待在马车里,别下车,也别出声啊!”

    古路扎将马车停在一个小山丘后面,正好是一个既背风,又能遮挡人视线的凹处。

    桃夭儿撩开车帘,完全感受不到寒风在吹,暗暗赞叹古路扎选的地方好!

    遥望着不远处的帐篷堆,桃夭儿扫了眼其中最大的那顶帐篷,迅速放下车帘。

    “哎!你早点回来,我不出去,就在这等你!”

    她声音不敢高,不过古路扎正在搬货,倒是听得清楚。

    车里的货很快搬空。

    “我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别乱跑!……不过你的脚也跑不了。”

    古路扎有些不放心,叮嘱过后,又咕哝一句。

    桃夭儿权当没听见,偷偷掀开车帘一角,安静地目送古路扎扛着货,朝帐篷处走去的背影。

    车外的空气有些凉,有点香,那是青草味。这气味充斥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清香又舒服。

    桃夭儿又看看天,澄净的天空一碧如洗,没有一朵云,一眼看去尽是浅浅的蓝。

    天高野旷,辽阔无涯。

    时隔两世,又到了这片茫茫草原,桃夭儿感受着草原上的每一丝气息,抿唇,缓缓合上车帘。

    这个地方……她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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