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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娘子气冲冲地出来,敢是有心事?”
她心道:自己亦是一般年纪的小娘子。邓容君为着方才之事,不论是羞愤,或是恼然,自己或许能为之化解一二。
邓容君闻言,却是一怔,手指只不停地在袖中打卷。
适才之事,本是母亲唐突,她心中过意不去,只道:
“祁郎,母亲适才的话,并非有意,你……你莫要上心。连日逃难,她难免心力不济,有些糊涂。”
邓容君只道七娘方才生气,是为着母亲“入赘”的念头。毕竟,体面些的人家,也断不会有这等事。
其实,她哪知七娘的别捏呢?
七娘只道她无心陈酿,亦无心招赘,又怕母命难为,方才作出这个模样。
七娘遂好言道:
“小娘子诚然不必担忧,我哥哥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邓容君听她言语,颇有君子之风。趁人之危四字,说来是为人不齿,可真临到头,又有几人不会趁人之危呢?
何况,是送上门的趁人之危!
她又朝七娘行过一礼,只道:
“祁郎与陈郎皆是君子,小女子心下很是敬佩。”
七娘亦回了一礼,举目之时,恰与邓容君四目相对。七娘的神色淡然温润,澄澈又干净,是足以教人信任的。
邓容君方顿了顿,又犹疑了半晌,似心有所思。
一闪念间,只听她脱口而出:
“不过,我虽不愿母亲那样唐突,可心中,是愿意祁郎来襄阳的。”
她说话之时一脸正色,这会子,倒不见什么男女大妨的羞怯。
大抵,于她心中,自有一番思无邪。
可没过半刻,邓容君骤然回神,面色却转作微微的慌乱。
方才怎的不提防地说了那话!
敢是祁莨的眼神蛊惑,直将人的魂勾了去,教人胡言乱语来?
七娘愣了愣,见她一会子正色,一会子慌神,只道莫名其妙。
一时间,却还不曾参透她言下之意,只当邓容君是寻常客气,邀自己往襄阳游玩。
七娘自是放宽心。只要母女二人不打酿哥哥的主意,襄阳也并非去不得!
她一时起了好奇之心,遂问道:
“襄阳的风物,是怎样的呢?与汴京,应是大不相同吧?若有机缘,真应去看一看的。究竟是怎样的风土,养出了小娘子这般不拘母命,自有主张的人物!”
七娘这一问,邓容君霎时面色绯红。
祁莨这是,有意去襄阳,有意……
她不敢再想下去。再想下去,只怕管不住自己的神情,未免人前失仪。
尤其,是在祁莨面前。
邓容君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呼吸,待缓过一阵,她方道:
“祁郎既有此心,自当说与你哥哥。又何须,试探于我?”
所谓长兄如父,提亲之事,自当是兄长一手操办。
七娘听她前言不搭后语的,只堆了满脸的不解神色。
试探?自己试探她什么来了?
莫不是,邓容君已瞧出了自己对陈酿的心思,知她此番前来,是试探邓容君是否有意于陈酿?
七娘一时也有些慌神,只颤颤道:
“我……我回船舱去。我的事,我自会言说。有……有劳小娘子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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