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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酿见她委屈模样,更是笑得厉害,却强忍着不出声。
只听他低声打趣道:
“你还委屈了?无端引逗人家小娘子,可知罪过?”
这话听来莫名其妙,七娘只呆愣愣地望着陈酿。她本是一介小娘子,又并非浮浪男儿,何来引逗旁人一说?
她心下只道,也不知今日是什么日子!不论邓容君还是陈酿,他们的话,怎的一个比一个奇怪,竟半句也听不懂来?
七娘一时不满,撇了撇嘴,遂道:
“酿哥哥也学会欺负人了!我自问这几日很是听话,并不曾惹祸,又何罪之有?”
她忽微微向前探身,抬眼直视着陈酿:
“还说什么无端引逗小娘子?小娘子在哪里?小娘子在何处?此间只你我兄弟二人,何来的小娘子?”
七娘说罢,又转而一笑,缓缓抽回身去。
“依我看,”她故作正经,“陈小先生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七娘一股脑说了这许多,陈酿却未曾有甚反应。
只见他单手枕着头,侧身而躺,含笑看着她。那笑容意味深长,沉静淡然,向看一场滑稽的表演,看得七娘心头瘆得慌。
她只与他对视着,未至半盏茶的功夫,七娘终是忍不住了。
她蓦地推了陈酿一下,低头嗔道:
“你且笑话我吧!左右,我是什么也不懂的!你也不必说什么,便由着我无知无觉的吧!日后,我再不问了!”
见七娘面带薄怒,陈酿笑了笑,遂不再逗她,只道:
“自己惹下的事,毫无知觉,却还怨我来!我只同你讲,你道邓小娘子为何那般?”
七娘看了他几眼,只道:
“我怎知来?”
陈酿摇摇头,遂道:
“你且想一想,我才拒了邓夫人相邀襄阳之事,你又同邓小娘子提来,是个甚么意思?”
七娘一惊,直坐了起来:
“莫不是,她以为我应下,便是酿哥哥应下?”
她吓得心下噗噗直跳,只当自己说错话,框得酿哥哥骑虎难下!
陈酿听她言语,直扶额长叹。这孩子,脑子究竟如何拐的弯?怎的会想到他身上?
陈酿看着七娘,只怕她越想越歪,方直言道:
“你眼下是个什么身份?白白净净的青春小郎君!你同邓小娘子说那话,她如何想?还说不是引逗人家?”
陈酿话音未落,七娘已然反应过来。
她微张着口,眼睛瞪得极大,只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思忆起邓容君的种种,七娘心下越发打鼓。这一层缘故,若非陈酿言及,她是无论如何也思虑不到的!
一时之间,七娘打了个寒颤,直见出额间几滴冷汗来。
她声音有些瑟瑟发抖,这会子却怂了,只道:
“酿哥哥,这该如何是好啊?”
不待陈酿言语,七娘又急急补了句:
“不如,我将真相说与她知?”
如此之事,旁人见着自是荒唐可笑。而于当事之人,羞恼、慌乱、莫名,只道是五味陈杂,不知所措。
陈酿也不再逗她,只道:
“你如何同她说?”
“我……”七娘刚开口,一时又语塞。
想来,她贸然告知,自然免了麻烦。可几人还需在船上同渡几日,日日见着,脸面如何好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