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笑了两声,悄悄分出两吊钱与陈酿:
“小郎君,大恩大德,多谢了!”
陈酿接过钱,算了一回。
这两吊钱,已是他售卖所得的三成有余。这等大方,是明白舍得之道的。
想来,方才他不趁热打铁,将巷中余下的点心卖了,也是为吊着众人的胃口,待明日图更大之利。
由此看来,这个唤作徐秣的少年,倒是个懂得放长线钓大鱼之人。
陈酿也不与他假客气,只将两吊钱收入袖中。这两吊钱,是够今日的餐食开销了。
陈酿接着道:
“你明日还来的吧?”
徐秣方抱拳笑道:
“自然还来!到时,若小二哥再阻挠,还要仰仗小郎君从中周旋。”
陈酿笑了笑:
“明日要盈利的五成。”
徐秣见陈酿议价起来如此开门见山,着实有些惊着了。这些个读书人,多羞于将银钱挂在嘴边,最怕脏了自己的锦心绣口。
他又打量了陈酿一阵,见他衣着,遂也了然。只是,既是没钱,又何必住在这状元楼呢?于这一点,徐秣依旧不解。
不过,既是萍水相逢,相互分成做生意,倒也不必计较人家的隐私。
徐秣见陈酿爽快,自也不拖沓。
五成的盈利颇丰,虽有些舍不得,总好过此人恼羞成怒,将自己的伎俩抖落出去。
徐秣遂道:
“一切依小郎君便是!除了这五成,小的每日再请你吃两份早点,如何?”
“两份?”陈酿微微一怔。
徐秣笑道:
“从外边窗棂间距来看,也算得房屋占地。这是双人间个。”
陈酿摇头叹服,只笑道:
“徐兄好厉害的眼尺!”
他适才还唤徐秣“小哥”,这会子却改作了“徐兄”。可见,陈酿已将他当作了读书人。
徐秣也不遮掩什么,方行了一揖,道:
“不瞒仁兄,小弟本也念过几天书。奈何家道中落,才流落至此。因从前贪玩,学得这个手艺,方聊以为生。”
陈酿闻言,心下了然,只叹道:
“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
徐秣遂问:
“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陈酿方回礼作揖,道:
“在下姓陈,单名一个酿字。”
陈酿!徐秣骤然一惊:
“是汴京的太学生,陈酿?”
“徐兄听过在下?”陈酿已是一惊。
徐秣霎时有些激动:
“何止听过!你带着太学生们,在宣德门前仗义上疏,弹劾六贼之事,很是鼓舞人心啊!那篇《六贼论》,更是争相传看的。”
陈酿听他这般说,只蓦地一怔。汴京人才济济,才名更盛之人比比皆是。
那时还不曾察觉,原来,自己早已声名在外。
陈酿的面上忽染上一抹笑意。他本不是在意才名之人,只是眼下的境况,既有才名,许多事也就好办多了。
不过,为护着七娘的身份,陈酿来此之事,倒也不宜宣扬得人尽皆知。
他方道:
“我本是途经此处,还望徐兄不要与人言说,也省些麻烦。”
徐秣只觉有名之人皆颇是低调,遂也不多问,只道:
“好说好说。”
二人正欲告辞,忽闻见屋中有人唤:
“酿哥哥,你在门边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