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进牌,一刻也不愿多留。
男人拿指尖敲打着桌沿。
宋人的消息,也未必是真。
若是真,此时自然打不得。
可若是假……
宋营粮草短缺,眼下便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不过……
他们真没后招么?
他们是否会算准了自己多想,然后唱一出空城计呢?
男子又蹙了蹙眉,一时拿不准,不敢轻举妄动。
“启禀王爷,”帐外忽有人道,“阿烈求见。”
竟然回来了?
男子黯了黯神色,宣阿烈入帐。
这个阿烈,长得与宋人极其相似,正是当日在柳花渡口行骗,故意抬高船价,意图扰乱大宋经济的商人。
见到男子,他二话不说,直直跪下行礼:
“王爷,阿烈没用。渡口之事,恐已败露。”
男子倒波澜不惊,似乎心中早已有数。
他方道:
“早晚的事。”
阿烈一惊,都说王爷心思细腻,料事如神,果不其然啊!
男子又道:
“那时给你的东西,还来吧。”
提及这个,阿烈面露难色。
那是枚麒麟扳指,据说是大宋宗室之物。
正是凭着这信物,他才能买通小吏,瞒着上面,在渡口掀起风浪。
而那枚扳指,如今早已落到赵明诚手中,被他查了个清清楚楚。
只阿烈不知罢了!
他有些战战兢兢,只道:
“王爷,当时走得匆忙,那东西落下了。”
说罢,阿烈又行一礼:
“请王爷赎罪!”
男子负手踱了两步,背转过身,若有所思。
时间似乎静止,此间不闻任何声音。
但阿烈知道,自己的心,跳得极快。
又一阵死寂,男子忽开口:
“我知道了,你去吧!”
阿烈悄悄抬眼,看了看他,那背影阴冷又瘆人。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阿烈再不敢多留,忙赶着退了出去。
刚一出营帐,只闻得一声凄厉的惨叫。
帐外有人道:
“回禀王爷,阿烈解决了。”
男子点头,又道:
“下回远些。”
帐外人应声,便也告辞而去。
男子又恢复了端坐的姿态。帐外的一切歌舞欢笑,似乎都与他无关。
他更感兴趣的,是这帐中的运筹,是这天下的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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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战场的杀伐决断相比,扬州城显得安宁又充满人情味。
绍玉与七娘一路行走,多是人迹罕至之处。
七娘见无甚人烟,遂也脱下帏帽,坦然相对。
二人皆怕对方为自己担心,一路上,又将这些年的经历粗略说了一番。
绍玉方舒了口气。
原来,七娘不过因着逃难,暂住陈家酒肆,并非与陈酿有甚别的关系。
听她唤韩氏大嫂,绍玉还以为……
罢了,不是就好。
绍玉又看向七娘,道:
“说来,你与他非亲非故,寄人篱下,也并非长久之计。”
七娘怔了怔,转头看着他。
绍玉接着道:
“我直说了啊!我对陈二哥,倒没甚么成见。但他那兄嫂是怎样的为人,你比我明白,何必在他家受苦呢?不如,……”
“三郎!”七娘打断他,“我们不是非亲非故,他是我先生呢!”
绍玉无奈,道:
“是先生亲,还是你六姐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