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一切充斥在完颜宗弼四周,直教他不能自拔。
“抵不住,”他沉吟,又用力道,“拼力抵!”
这等怒目圆睁,情绪外露,于完颜宗弼而言,几乎从未有过。
他深蹙着眉,还带了些许的疑惑。
泱泱十万大军,为何被八千人围困至此。
竟,毫无还击之力?
想他大金国,自侵宋以来,一向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宋人无不视他们为虎狼之师,多有忌惮。
怎么此番,竟是如此惨败?
惨败?
他为何会想到这个词?
完颜宗弼打了个寒颤。
眼下战事还未结束,他怎会用惨败这个词!
完颜宗弼倒吸一口凉气。
忽而,他只觉脚下晃动,行船不稳。
又有侍从摇晃着行来:
“四王爷!不好,咱们的铁索俱被宋人斩断!”
侍从身子晃动得厉害,声音也跟着颤抖。
完颜宗弼背脊一僵。
断他们的铁锁连舟!
他不自觉地晃了两步,一手猛扶上船舷。
侍从一惊,正待相扶,却又猛地收回手。
完颜宗弼何等傲慢之人!落到需人相扶的境地,才真是颜面扫地!
他稳住身子,定了定神,方道:
“传我命令,断铁索,撤!”
“王爷!”侍从一脸惊愕。
“断!撤!”完颜宗弼厉色道。
侍从无奈,只得应声。
铁锁连舟虽稳,不至使人晕船;却也不够灵活。若要迅速撤退,必自断铁索。
而眼下的情形,韩世忠将出口堵地死死的,已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若在拼死去闯,只怕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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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战逐渐安静下来,已是傍晚时分。
金人后退,不再北上。
而韩世忠派去堵截陆路的军队亦陆续抵达。江面之上,已将金兵团团围困。
夕阳西下,落日苍茫浑圆。
夕晖撒入江面,泛起琳琳波涛。
夹杂着血腥气与未平的热忱。
陈酿负手望向金人的方向,速战速决,这样最好。
眼下,金人被围,正是谈条件的好时机。
他深吸一口气,眼角含笑,自语道:
“蓼蓼,我会带你回汴京。”
是夜,韩世忠帐内,除了痛击金兵的兴奋,更要紧的,是商议向金人提的条件。
众将领围坐一处,正言语间,忽听帐外有人报:
“金国使者求见。”
四下一愣。
韩世忠与陈酿面面相觑,神色一暗。
又耍甚么花招?
韩世忠冷言轻笑:
“哼,完颜宗弼倒是能屈能伸!”
说罢,他抬手:
“进来。”
金人使者一身金国礼服,满脸络腮胡,行动之间倒颇遵宋礼。
“金使木罕,拜见韩将军,特呈四王爷手书。”
这个木罕,竟说得一口流利汉语!
陈酿蹙眉望向他,总觉有些眼熟,却又说不上来。
“你胆子很大。”韩世忠玩味地看着木罕。
木罕垂头抬手,道:
“奉命而来,不敢有熊心豹子胆。”
侍从将书函呈与韩世忠,其上有云:
“韩将军敬启:吾愿尽还所掠人畜、财物,并献名马,以求借道渡江。”
韩世忠冷笑一声,又将书函递与陈酿。
陈酿亦跟着摇头笑起来。
他方道:
“看来,四王爷没什么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