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
“好!”只听史雄道,“陈参军所言甚是,我亦愿为玉,兀为瓦。”
又有将领附和:
“宁为玉,兀为瓦!”
……
木罕四下看来,脸上僵住。
他自诩大金响当当的说客,不想今日竟被这等羞辱。
韩世忠轻笑两声,方道:
“使者,明白了么?”
木罕一脸尴尬,还欲再说些什么。
却是蓦地望见含笑的陈酿,只得将言语生生咽回。
宋人的参军,是个人物,不可小觑。
木罕干站了一阵,方行礼告辞。
临行前,只听韩世忠道:
“回去告诉完颜宗弼,就是他不愿归还疆土与二帝,本将也能打回来!这不过,是给他一个机会!”
这些话,更羞辱了!
木罕强压着气,趋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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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围困之势依旧。
宋军渐渐逼近,金兵时时后退,已然到了退无可退之境地。
木罕正于完颜宗弼帐中,只道:
“王爷,如今咱们只得放手一搏了!”
完颜宗弼抬起眸子,神情见出疲惫。这还是头一回。
他看木罕两眼:
“木罕,莫非还有招?”
木罕行礼:
“兵行险招。”
完颜宗弼眼睛一亮。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么?
“咱们还有援兵!”木罕道。
此话既出,完颜宗弼霎时火冒三丈。
此时的他们,哪还有援兵!
这个木罕,言语恍惚,不熟军情,真该砍了他的好!
完颜宗弼正待发怒,却见木罕气定神闲。
他道:
“咱们向宋人借兵。”
木罕疯了吗?
完颜宗弼惊得眼睛都快掉下来!
“你此时发疯,没人给你治!”完颜宗弼厉色道。
木罕含笑:
“属下且问王爷,韩世忠怕谁?”
完颜宗弼一愣。
韩世忠能将自己堵截至此,还有怕的么!
他之冷哼一声。
木罕方道: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韩世忠怕的,自然是他们的皇帝。”
“你是说,”完颜宗弼蹙眉,“赵构?”
“不错,”木罕点头,“向他借兵。”
完颜宗弼刚提起一口气,差点没被呛死!
眼下宋金交战,别的不说,前些日子,他们还追得赵构四处逃窜。
向他借兵?
木罕果然是疯了!
木罕似乎看透他所想,只道:
“四王爷,属下没疯。”
他顿了顿,接着道:
“硬生生去借,自然不得。但咱们,若是替他解决乱臣贼子呢?”
完颜宗弼眼睛一沉,暗自思索。
惊讶的神情终是缓下来。
“战局紧张,赵构会信?”完颜宗弼蹙眉。
韩世忠本是赵构手下难得的大将,仅凭金人言语,便是心有疑虑,他竟会舍得么?
木罕遂道:
“不知四王爷可记得,这个想法,是此前九王爷提出。”
这样一说,完颜宗弼倒想起来。
他们兄弟几人议政,九王爷确是说过这话。那时只当他异想天开,众人笑过一阵,不以为意。
谁知,今日却成了破局关窍!
木罕沉了气息,又道:
“九王爷对宋廷内政颇有研习。”
完颜宗弼看他一眼,适才的惊愕与怒气,已变作零星的希望。
九王爷自幼长在宋地,从前,倒是太忽略他的言语了。
完颜宗弼方道:
“你接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