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进城,到处活动,给孤抓起来,依律治罪,只要不砍他的头,留条命就行。”
他让狄黑虎离开,闭上眼睛休息片刻。
一闭眼,他就想起朱汶汶母子,就又坐起来,黑着脸问:“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呀?”
不知什么时候睡去。
天还没亮,揉揉眼睛爬起来,就要梳妆打扮了。
没办法,他虽然心里排斥,但是一国之王,蓬头垢面出场,也是丢东夏人的。文参们不知道从哪雇来的几个女子,小心翼翼地用牛角梳子勾住他的头发,一层一层地划拉,他能感觉到这几个姑娘的紧张,就安抚她们说:“是不是没有给一国的大王梳头过?其实也是你们幸运,孤的头发长得快,又长出来了,披肩而下,不然呐,你们是梳不着。大王的头发也就是头发,扯掉几根,孤也不会哭。”
一个姑娘放松下来,兴奋地说:“大王你的头发长得好,光软顺畅,也不分叉,不怕挂着呢。”
狄阿鸟笑道:“还不是做大王的吃得好?头发发亮。”
他问几个姑娘:“你们都是雍人吗?”
姑娘自然都是找来的贵族家女,只有一个是雍女,其余的都是拓跋氏部众的姑娘。
这点让狄阿鸟很意外,他还以为都是雍女呢,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一个姑娘用他的头发使劲绕指头,轻声说:“大王。你为什么不夺了陈国自己来管呢。那样你的百姓不是又多了吗?”
狄阿鸟故意说:“怕你们陈国人不愿意呀。”
姑娘说:“愿意呢。您是个天大的巴特尔,老汗都敬重您。而且人们都说您对百姓好,对士兵好。”
狄阿鸟笑笑说:“关键是人还长得好看。”
姑娘们都捂嘴笑了。
狄阿鸟督促说:“赶紧的。头梳起来没完没了的,都是些娘们,随便给孤挽一下都行。”
姑娘们给他扎好头,早饭送来了,他便邀请几个姑娘一起吃饭,看着面前跟捉蚂蚁一样吃饭的姑娘,他快快吃完,起身走出去。到了外头,狄黑虎一身戎甲靠上来,低声说:“拓跋晓晓已经到了指定地点。”
狄阿鸟抬头看看天色,吃惊道:“这么早?”
不过他立刻就醒悟了,说:“他是向孤投降的,不早不行。由他吧。朝廷的使者呢,派人去请。给阿过传个话,立刻派人把正南的城门占上,除了负责阅兵的将另外,将我们的将领和陈国的将领都集中到那里去,对照名册,一一清点,不能少一个,少一个,就是一个隐患,知道吧。”
狄黑虎点了点头。
狄阿鸟的卫队已经在空地林立,坐骑也是清一色的马衣,外罩明黄,狄阿鸟接过自己的马,翻身上去,走到跟前,从一头横往另外一头,告诉说:“你们与孤一起征战,与孤一起见证陈国的投降,拿出你们最高的风采,去展现东夏的光辉吧。把这光辉笼罩过去,让陈国的军民安定几十年。”
卫队“唰”地亮刀,又“唰”地收回脸前。
狄阿鸟很是满意,瞄瞄,找不到他儿子,问众人:“李虎在睡觉呢?谁去把他揪起来,跟老子走。”
卫队中有人说:“这天不是早着的呢?”
狄阿鸟说:“胜者不骄,方能再胜,拓跋晓晓卑谦至此,半夜就率人出城了,我们怎能傲慢到让人家等到中日之午呢。”
很快,卫队的人便鸣叫了,表示即将出发,很多文参跟出来,代表东夏的文臣,要一并前往,他们最终还是凑了一些战车,纷纷上车。而护送他们的军队,开始鸣角呼应,表示他们也准备好了。
狄阿鸟往东望了一望,那里只有一抹残霞。
他默默地亲吻自己的宝剑柄部,告诉自己说:“这是对孤的东夏进行的考验呀。这是对孤的考验呀。”
他所说的对东夏的考验,是指对东夏国威的考验,若是众人认可东夏的强大,自然不会生出大的动乱。
他所说的对他的考验,是指他个人的声誉和信用,如果他能够获得千万军民的信任,自然也不会生出大的动乱。
仪仗也准备好了,斧钺钩叉,金瓜云旗,青牛狼身的怪兽,张牙舞爪的蟠龙,成排的牛角手,成排的箭筒士。
狄阿鸟看过去,觉得很威武。
但他肯定,威武不全出于此,他扭头,发现嗒嗒儿虎穿了一身孩子铠,骑着马并过来,就微笑着迎上去,带上他心爱的儿子,放展披风,走马过去。
倨傲的战马,竟显得无比的轻慢和斯文。
大王动了。
三军齐声高呼,牛角不停奏鸣。风扬起云旗,映上如血般的霞光。狄阿鸟迎风吟哦:“大旗漫卷西风闻,中军雷动徐如林。朝阳添威燃血火,收取陈州何许人。”正在追赶他的靖康使者已经走到他的旁边,听他吟哦,陡然立马,定定地望着他霞光中的身躯,竟复吟道:“好一个收取陈州何许人。”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