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盛正端着餐盘,走到黄承忠旁边坐下。
这是镇里的食堂,年代同样久远,不过,经过了一些改造,地还是水泥地,原本用漆做的卫生墙,现在都贴上了瓷砖,也不再是那种钢筋窗子,而换成了铝合金的推拉窗,后面就是河,下了几天雨,河里水多,微风带着水汽,透过纱窗飘进来。
前面的两台大电视里,放着午间新闻,播音员刚好播报着,“我省已经累计23天没有出现新增病例,”
“这个真不错,”盛正夹了一筷子用水汆过,再用猪油一炒,什么都没加的嫩笋,吃进嘴里鲜香嫩脆,美味无比。
“呵呵,抓紧吃吧,这个也就只能吃这一段时间,”
盛正还是第一次爱上了机关里的食堂,四季时蔬不断,山鲜、河鲜、海鲜,桌上每天都有,而且,这里吃到的各种肉,和省里的那味道就是不一样,连饭后的西瓜也甜一些,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吃饭,那是真的吃饭,自在。
“现在这种笋子,面馆的收购价是多少一斤?”
“先前几年是一块,现在一块五,湿的,”
老家味道面馆,这些年每到这个时候,都在镇里收,今年原以为收的会比去年少,因为这一阵子生意都不好,谁知刚好,春笋长出来的时候,让大家紧张的非典,已经在慢慢好转,在他们这个疫情并不严重的省份,大家已经放松了下来,面馆的生意,至少恢复了6成。
“一块五,几斤就能顶上一斤肉,那就是一天上山采一篮子,也能有五六十块钱的收入,一个月下来,每家每户至少额外就能有小两千,这个带动作用真不小,”
这个盛县长,又把这事想得太简单,农村赚钱,哪有那么容易。
“平均下来没那么多,山上的野竹林不多,要是几天没下雨,冒出来的新笋也少,采的时候,要注意蛇、野蜂窝,采回来还要剥,要烧热水汆,还要切成一样大小,其实也挺费事,”
这些事,黄承忠自己虽然没做过,但早年老婆做过,所以他是清楚的。
“就是这一季每户额外增加一千,那加起来,也不是个小数子,”
盛正这人就这点好,他并不是当惯官的,也是从基层慢慢干起来,原来也没当过主官,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也不会因为被人指出自己话里的疏漏而不悦。
“那是有,”黄承忠算了算,单省城左近的都市圈,老冯家直营的,乡里乡亲开的,还有加盟的老家味道面馆,加起来超过两百家,还有嘉盛的那些公司食堂,这一阵子也都在收这个,加起来小百万的采购量,妥妥的。
“你等会啊,”畜牧站站长走过来请了一下,盛正跟着过去,给那几个从市里畜牧站下来检查工作的敬了一碗酒——是真的一碗酒,装在粗瓷碗里的啤酒。
乡下就是这样粗犷的做派,就像这食堂的餐桌一样,还是那种老式的原木圆桌,没有靠背的凳子。
盛正回来,黄承忠也被旁边桌上拉去喝了一碗酒,那是隔壁镇过来取经的工商系统的人。
因为镇里所有的招待都是在食堂,所以这样的事很常见,有时候客人多,他们这些镇领导,虽然没有参与接待,一餐饭下来,酒也得喝好记碗。
不过,在食堂就比在酒店更多了一份亲近,客人吃的也是一样的菜,镇里那些没份参与接待的工作人员也没意见。
黄承忠抹去嘴边的啤酒沫,“他们还跟我抱怨,说是嘉盛总是优先收购我们镇里的春笋,他们采下来的,总是要等到我们镇里不够的时候才收,”
“呵呵,谁叫他们镇里没出个一平这么厉害的人物呢,再说,这些年,五里坳对他们的带动又哪里小?”
盛正挺喜欢跟黄承忠说话,原因很简单,黄承忠现在,真算是一个纯粹为了工作的人。
他完全不用在乎“油水”什么的,你开玩笑呢嘛,他怎么会看得上镇里人找他办事时送的那三瓜两枣——当然,一开始他就是不收的。
而且,和镇里其它的那些干部不同,他并没有在朝上爬的野心,很满足现在的位子,同时,他也不是那些呆在副镇长的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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