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青莲宫的字眼,叶蓁蓁眉风一扫,眼中是抹爱莫能助的神情。
陶灼华却是轻轻嘘了口气,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三千里锦绣,不如重回故地,青莲宫本就是当年的旧居,有着她、有着关于她与何子岑太多的回忆。
一直盼望能依着前世的轨迹,再由谢贵妃会将自己安置在青莲宫居住,却只怕中途会横生枝节。陶灼华屏住呼吸,怕自己倏然绽放的芳华会泄露心底真实的想法,只将头微微垂下,静默地一语不发。
思绪早已飘远,飞向青莲宫的方向,想去瞧一瞧那里是否改观。
谢贵妃此言一出,却引得下头妃嫔们窃窃私语,将两人针锋相对的局势瞧了个清清楚楚。宫里不乏空置的宫殿,何须眼巴巴收拾荒废了几十年的青莲宫?摆明了便是不待见这女孩子,想要来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仁寿皇帝眉头隐约蹙起,散漫地问道:“你怎得想起那处地方?”
谢贵妃椒房专宠,片刻的慌乱过后,又恢复了一幅娇花照水的模样,向仁寿皇帝甜甜笑道:“臣妾听闻灼华郡主喜爱清幽雅致的地方,又不愿多与人相处,才特意将青莲宫收拾了出来。”
素日与德妃娘娘不睦,谢贵妃不肯放过一星半点踩踏的功夫。她眉毛向陶灼华轻轻一挑,趁势柔柔说道:“听闻郡主在鸿胪寺馆里头,也是由赵王殿下给安置了处僻静地方,到是住得十分惬意,希望本宫的消息不会有误。”
既咬着赵王殿下,又说什么僻静之地,到显得何子岑存了什么龌龊心思。德妃娘娘听得心头大怒,待要反驳几句,深知不能落了谢贵妃的圈套,当下只做充耳不闻,偏不往这话题上头去凑。
陶灼华两世重生,又如何瞧不明白谢贵妃泼出的脏水,她貌似懵懂地说道:“灼华何曾留意什么院落僻静与否,臣女在鸿胪寺馆日夜敬候陛下传召,却好似飘萍落叶,每日心无所依,哪一刻能谈得上惬意?如今蒙陛下赐见,灼华心愿已了,往后无非是个住处,只求身安便好。”
伶牙俐齿与谢贵妃交锋,陶灼华半分也不退缩,那牙尖嘴利的模样令谢贵妃着恼,偏偏守着仁寿皇帝发做不得,只雍容笑道:“你能这么想,到是聪明孩子。”
记忆里的青莲宫四面环水,周围并无旁的宫殿可依,唯有一座竹篱小桥通向外头。说得好听些,是环境清幽,说得真实些,便是偏僻简陋、人迹罕至的场所。
陶灼华私心里并不惧青莲宫的简朴荒僻,反而喜爱那一泓清波的素净。
前世的陶灼华在大阮颇多飘零,最初常居青莲宫里谨小慎微,平日极少外出。后来被何子岑所纳,先是在赵王府住了两年,再然后何子岑入主东宫,她成了他的顺仪,又随着他迁居太子东宫。
那之后青莲宫便一直闲置,陶灼华颇多遗憾。直待何子岑即位之后,晓得她的心结,才将青莲宫重新翻修,赐她迁回旧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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