璨璨的冬日暖阳下,身着羊皮五色罗面对襟小袄的叶蓁蓁亭亭玉立,冲陶灼华嫣然微笑着,显得那样温雅娴静。而陶灼华手上捧着个紫铜鎏金的手炉,素面哆罗呢的斗篷被风轻轻卷起,一袭青缎罗裙上将开未开的夕颜花格外美丽。
两人互相凝视着,宛然一对要好的姐妹乍别重逢,瞧不出半分罅隙。
究竟是什么事惹得叶蓁蓁对自己充满戒心,又是从什么时候她的真情成了假意,陶灼华不得而知,却晓得这与自己同龄的女孩子一颗心宛若藕生七窍,前世那样游刃有余地将自己玩弄在股掌之上。
瞧着叶蓁蓁美目流兮,那样亲昵地说着想要晚间来访,陶灼华欣然应允道:“正好昨日买了些粗陶花盆,还有几个焦泥垛的笔筒,给你留了两样。我不大方便去长春宫,你来我这里坐坐也是一样。”
两人就在金水桥畔分手,陶灼华搭着茯苓的手上了马车,与依旧立在原地的叶蓁蓁挥手做别。叶蓁蓁一直瞅着陶灼华的马车拐出笔直的甬道,渐渐消失在砖瓦红墙的尽头,才黯然收回暗含着怨毒的目光,重新上了马车。
年前年后,叶蓁蓁的心境并不好。除夕夜里随着叔父给祖宗们上香,一眼便瞧见了摆在最末位的父母双亲的牌位,天人永隔,怎不令她痛断心扉。
长春宫是一处让她向往、也让她神伤的地方。为了好好活下去,她小心揣摩着谢贵妃的喜好,想借着谢贵妃的手达成自己的愿望。
陶灼华初入宫时,瞧着那眉目娟娟的女孩子与自己年龄相仿,她也曾真心想要与对方为友,那一厢情愿的想法却在某个秋日深沉的午后化为乌有。
当初仁寿皇帝接她入宫,那是父亲用他的死替自己铺就了一条锦绣繁华的大道。若是没有太多的奢望,她本该循着这样的道路走完平淡富贵的一生。
嫁一位公候王亲,生几个嫡出子女,从媳妇熬成婆婆,再熬成老封君,一眨眼便会是几十年的日子飞逝如水。
日子若是能够一成不变地这样流过,便是最简单的幸福。可惜她早便心有牵挂,放不下那黄衫翩翩的少年郎。乃对于仁寿皇帝想要册封她为公主时,她想也不想便言辞拒绝。
他是皇子,她便不能做公主。她不能与他做兄妹,而是要想法子做他的正妃。往后伴着他一路登上太子之位,再与他一起指点江山社稷。
埋在心底深处的秘密,只要一想起来便是那么甜蜜。
她步步以退为近,引来仁寿皇帝的怜悯,更引来谢贵妃的恻隐。谢贵妃念着昔日与母亲的旧情,求了仁寿皇帝赐她郡主之尊,又堂而皇之住进了宫里。
原本以为自己是最适合何子岑的那个人,她几度制造机会与他邂逅,他却没有一丝别样的表示。本以为她一个女孩儿家情窦初开太过早熟,何子岑大约还不到那个时候,却不想那个秋日的午后,她亲眼瞧着他面对青莲宫目露眷恋,目光那样深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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