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然的南风吹着,头顶榴花簌簌如火,地下宛如一片晚霞铺沉,团团围坐的几个人便都似徜徉在银红的霞影里。
陶春晚张罗着午膳,黄氏便领着陶灼华与陶雨浓坐在园子里说话,娟娘与茯苓几个都在一旁凑趣。不晓得哪个丫头淘气,给了楸楸一朵缤纷的榴花叼在口中,楸楸衔着花,便献宝一般向陶灼华跑来。凉凉的小鼻头蹭着陶灼华的手心,一股痒痒的酥酥的感觉霎时便盈满内心。
陶灼华弯下腰去,轻轻抚上楸楸乌黑的额头。小家伙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着灵动又开心的色泽,它将花儿放在陶灼华手中,吐着舌头露出憨憨的笑容。
此情此景,宛然岁月静好的模样。陶灼华期待这样的重逢,从前世一直盼到了今生,亲人的相聚再也不是一场梦。陶雨浓却早已唤人取来纸笔,他微笑着向陶灼华道:“表姐别动,待雨浓替您绘幅小像。”
陶雨浓的工笔亦曾得名师真传,海上的两年不曾荒废了功夫,到愈加炉火纯青。峨眉青黛,明眸流盼,一笔一划之间都是他深藏的情愫。少年郎苍蓝的长衫随风飞扬,带着丝自己也不曾觉察的怅惘,就这般在案前一挥而就。
未及,陶灼华的灼艳逼人与楸楸的憨态可掬便都跃然指上。陶灼华伸手问他要来收藏,陶雨浓却将画轻轻吹干,小心地卷了起来,露出干净澄澈的笑容:“如今不好拿,待我将它装裱,再送给表姐留着。”
若说今生除却与何子岑的鸳梦重温,还有什么叫陶灼华牵挂的事,当属陶雨浓一生的幸福。前世的亏欠势必要在今生弥补,陶灼华暗自下定决心,要让陶雨浓脸上温纯的笑容永不消散。
她含笑点头,冲陶雨浓认真说道:“这是我要好生收着的东西,只要最简单的素绫装裱,你莫弄得花里胡哨。还有,记得在上头题个字,再落下你的印章。”
到是一派郑重其事的模样,黄氏掩唇笑道:“灼华,你莫寻他开心。他又不是什么名人大家,那些个印章题字要来何用?”
陶灼华眼波清湛,泛出潋滟的色泽,她冲黄氏莞尔笑道:“凡事都有偶然,待雨浓日后成名,他一幅工笔千金难求,我又到哪里去寻?还是如今收着的好。”
一席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陶雨浓将卷起的小像收好,命人先命回自己房里,陶春晚那边已然派人来请,说是云掌柜已然登门,要大家水榭入座。
今日虽然隆重,却只是家宴团聚。除了自家亲眷,便只请了云掌柜一个外人。
刘才人去岁顾不上陶灼华的生辰,今年昔心替她绣了件披风,请老管家代为传递。如今那府中的戒备越发森严,老管家望着比从前更加沉默也更加果敢的刘才人,再望望粉雕玉琢一般的李隆昌,深知这两个人来路并不简单。
他只求相安无事,早一日将披风带回,提前送到了陶灼华在陶府的东跨院中。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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