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子者,当有容也,不予妇孺计较”。
这是白冉亲爹每次去给夫人赔礼道歉之前,都必说的口头禅。
说穿了,就是为了给自己挽回点儿面子而找的借口。
但白冉自幼耳濡目染,便觉得这话多少有些道理。君子的确该有气量有风度,男子汉大丈夫更不应该和妇人斤斤计较。
只不过,当殷笑从嘴里挤出一句“千年王八万年龟”,并且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他名字上面那只不是王八而是乌龟,能活十个王八的寿命时。他终究没能保持住风度,冷哼着拂袖而去。
其实他也不是非得让她给个说法。哪怕她露出那么一丁点儿尴尬或是歉意的表情,他都不和她一般见识!就当是个玩笑,一笑置之。
可她那理所当然振振有词的态度,简直……简直……
白冉一时间也找不到个最恰当的词来形容。
他泄愤般用力拉开院门,正好和买了早点回来的小厮顶头相碰。
那小厮急忙停住脚步,仰头见自家主子面带怒气,顿时有些惊惶无措,“公……公子,您这是……您……”
“你不用进去了!”白冉冷着脸打断他。
“啊?”小厮满脸莫名,举了举手里的食盒,“这……”
“你自己留着吃吧!”说完他侧头往院内看了眼,见屋内那人始终没追出来,“咣当”一声甩上了院门。
回去的路上,白冉步伐如飞。直到回了住处,方才想起自己是坐车去的。而且,有关谢婉言当年的事情,今早也传来一些有用的东西。本是打算一起告诉她的。
结果……结果全都让那女人给气忘了。
…………
白冉摔门的声音很大。
隔了个院子,站在屋内都略微觉得震耳。
殷笑缩着肩膀咧咧嘴,鄙视地嘟囔了一句“小气吧啦的男人”,转身又回了卧室继续睡回笼觉。
反正院子不是她家的院子,门也不是她家的门。摔去呗!
有本事你倒是把房子拆了啊!
然后她睡梦中真的梦见了白冉在拆房子。
只不过不是柳青家的,倒像是城郊的那个义庄。周围都是残垣断壁,而他一脸焦急地在呼喊着什么。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时过正午。
殷笑枕着枕头晃了晃脖子,感觉脑袋里比之前清爽了许多。
下床穿戴好衣物,出了卧室便一眼看见堂屋的某张椅子上放了一堆东西。好像正是她昨晚让白冉帮忙准备的。
哦,原来他早上过来是送东西啊!
那他是因为什么说走就走来着?
殷笑短暂性失忆。抻了无数个懒腰后,总算想起事件起因。
又低低咕哝了声“小气”,她打着呵欠走到了那张放满东西的椅子前面。
殷笑让白冉准备的那些,全部都是些零零碎碎。其中最占地方的,要数装裱用的那种质地较硬的纸。
没有剪裁成书画苑中常用的尺寸,而是直接一大张。卷成卷简直和木棍差不多,几乎可以用来防身。
殷笑想了想,去厨房里找来菜刀将纸拆下一部分,然后重新卷起来抱着出了门,准备去沈府。
昨天晚上从沈府回来前,她特意和小梅约好了今天去找她的。
那么复杂的孔雀和人相她都能剪得栩栩如生,弄个大一点的纸人,想必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
殷笑在路上吃了两碗卤煮,特意避开午饭时间才起身继续。
一般这个时候后厨刚忙碌过一段,除了留值的人以外,大家都喜欢找地方去休息,不用担心又遇见什么人。
只是到了地方才发现自己预计出错,今日午后的沈府简直不能在热闹。
后厨附近,下人房前面的空地上围了一堆人。吵吵嚷嚷地,大多听不太清个数,像在解劝什么。倒是有一个尖锐刻薄的女人音量略高,格外清晰。
殷笑停下步子,只觉得这声音格外熟悉。
然后还不等想起究竟是谁,人群忽然骚动着散开了一个缺口。
她看见两个女人互相拉扯着,个字高挑的是春红,而另一个……是小梅!
殷笑不由怔了怔。这到底怎么回事?!
春红尖利的嗓音这时又响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指责着,“小蹄子,都是你!我早就说你那些花花草草有问题,你赔我大黄!”
大黄?!
殷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恍然。那是春红养的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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