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要是秦穆真把她也判定成别国奸细……真是想想就觉得浑身哪里都疼。
秦穆看着她那副样子冷哼了声,丢下一句“起来吧”,便抬脚踏进书房。
殷笑眼看着那双薄底锦缎的靴子从自己身边踩过去,愤愤地冲着它主人留在地上的影子龇了龇牙。
“不是要看本王在不在么。”秦穆边在桌案后坐定,边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既然不是想做贼,那如今本王就在这里,你最好有事快说。”
敢情还是没打算让她轻松过关!
殷笑心里“呸”了他两声,站起身后往桌案前蹭了蹭,“那个……我……不是,奴婢的确是有事想要求您帮忙。”
“哦?”秦穆眉梢一挑,“说说看,什么事。”
“那奴婢说了,您可别把奴婢当成奸细。”
“说吧。你是不是奸细,本王自会判断。”
“松子岭的地图,能不能借奴婢看看。”害怕他又以为自己有什么不良用心,她急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是那个失踪的事情。我想看一下那附近的地形。”
秦穆上下扫视了她一遍,“过来。”说着伸手从桌案上抽出个卷轴展开。
竟然这么痛快?!殷笑有点儿不可置信,稍一怔愣后,赶紧屁颠颠凑上前去。
秦穆给她看的,是一副简易地图。山川地势都只标注了一个大概,但却也足够了。她想要确定的,不过就是个大概位置。
殷笑先是确定了万家村在地图上的所在,然后回想着今日上山时的方位和大概路线,又在图上将何大壮失踪的那个山坡所在基本确定了下来。
她瞥眼看着手边放着两只白玉的小貔貅镇纸,便将它们拿过来,一处一只压在了已经确定好的地方。继续去找那樵夫居住的柳河湾村的时候,忽然听见坐在桌案后那人开了口,“能看懂?”
“啊?”殷笑闻声抬头,黑白分明地大眼睛里有一丝迷茫。
他又重复了一遍,“能看懂山川地形图?”
“一点点。”
“谁教你的?你师父?”
她点头,“嗯。”
秦穆双眸微眯,看着她的眼神中隐隐多了几分审视。
殷笑被盯得发毛,直觉他那眼神带着算计。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见他不在开口询问什么,便战战兢兢地继续看地图。
秦穆始终没有收回视线。随着殷笑低头的动作,他目光中的焦距也一路改变,最后定格在她毛茸茸的头顶上。
其实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桌案那边,她为了看得仔细,小半个上身都悬空趴伏上来。桌案这边离他胸口只有三个拳头远,他一条胳膊搭在案上,稍微抬抬手便能碰到她的脸颊。竟有种她整个人他都能触手可得的感觉。
秦穆莫名地生出一阵恍惚,眼中的冷锐稍退,声音也下意识柔和了许多,“你师父……到底是什么人?”
殷笑再次抬起头,视线和他碰个正着。她隐约意识到什么,直起身往后退了半步才答道:“我也说不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总之他可厉害了!”
“嘁……”秦穆轻嗤,对她不自觉流露出的那种骄傲自豪的语气好笑又不屑,“有多厉害?能点石成金?还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殷笑哼了声,不服气道:“山上用不着金子,也用不着兵。不过我倒是真见过他呼风唤雨!”
“哦,是吗?”秦穆眉梢微挑,一副似信非信地表情,“你师父是修道之人?”
大衍朝崇敬能人异士,不过真有这种呼风唤雨的本事的,他一共只见过两个。一个是修道大成的灵慧道长,不过一纸灵符可变天相,但也只是昙花一现。另外一个……更准确的说,该是一拨人。则是隐居氏族巫氏。巫氏族人是天生神能,只不过族人资质不同,后天修炼后能达到的程度也不同。巫氏宗族观念很强。族人以群而居,绝对服从族长调配。所以秦穆觉得,殷笑的师父应该与巫氏瓜葛不大,倒极有可能是有所大成的修道高人。
可殷笑却摇头否定了他的想法,“我师父……应该不修道吧。他吃肉喝酒样样俱全,也从不修炼打坐。”说得这里,她忽然停顿下来,脑中隐约有模糊的片段闪过。像是在山上时发生的事,又似乎不是。她正愣住,一时间脑袋发懵。
秦穆看着她的反应皱了下眉,却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他敲了敲桌案,吸引她回神,然后边起身边吩咐道:“本王今晚有事外出,不需要你服侍。不需要等候。你看完后把地图卷好,书房的灯记得熄灭。”说完也不等她反应,便径自绕过桌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