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知道的事情只有师父的下落。可它一棵树精怎么会知道的?!
明知十有八九没什么希望,殷笑还是难以控制地心头狂跳了几下。她暗自嘘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我想知道什么事情,你如何会知晓?”
“呵呵……”那妖媚的笑声又起,“因为我本就是其中的一个环节。因为我日日都能看见那害死我的贱人,在做些什么!”
那咬牙切齿的怨毒语气,让殷笑不由打了个寒颤。可下一瞬心头就只剩下了空落落地失望……这棵树长在刺史府,日日看到的人和事肯定也在刺史府。说来说去,和她找师父没半文钱关系。
殷笑叹了口气,脑中倏然有一道白光闪过。这刺史府中她会想要知道的事情,难道……
她缓缓眯起眼前,然后不再多说废话,抬手伸向了那颜色灰白的树干。
指尖和粗粝的树皮接到的瞬间,一丝阴冷的鬼气钻入体内。果然是枉死的冤魂,而非成了精的草木。殷笑浑身一震,脑中突然有几幅零散的画面闪过……
容貌艳丽的女子一身红衣如血,广袖翩然。雪地中红梅盛放,她轻盈起舞,仿若振翅欲飞的蝴蝶。
雕花的红木大床、上,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将她搂入怀中,肆意爱怜。耳鬓厮磨间,低哑呢喃:“雪儿……雪儿……”
雪儿……阿雪……兰雪!
殷笑收回手,猛然间明白了什么。
“你就是那个善长惊鸾舞的兰雪?”
“呵呵……你猜到啦。”
“你和夏知秋是什么关系?!”
“唉……”那声音叹息着,有种说不出的怅然,“我和阿秋青梅竹马,只可惜造化弄人,终究是有缘无分。”
造化弄人,有缘无分……殷笑听着她话不禁皱了皱眉。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可具体是哪里,又说不清楚。
她默然片刻,重新抬起手握住树干,闭上了眼睛。
刹那间,嘈杂声四起,无数纷乱场景一股脑地涌入了脑海。她咬紧牙关,就在难受地快要无法继续忍受下去的时候,世界有恢复了安静。
接下来,所有的场景仿佛梦境般,一帧接一帧地开始慢慢重现……
青州城最奢华的教坊中人头攒动,台上女子腰肢细软,水袖翻飞。每一个不经意地回眸,都能引得台下男人如醉如痴。一曲舞毕,女子回到后台,立刻有婢女上前对她耳语几句。妆容精致的脸上出现一丝情绪波动,紧接着樱唇上翘勾起一丝笑意。
刺史府大门上的匾额一闪而过。然后是雕梁乌瓦,回廊曲折的深深庭院。接下来又是女子跳舞的画面,却不在是盛装,而是一身利落的素白练功服。一段动作舞毕,她微微喘息片刻,转身走向一旁的女孩。女孩姿容姣好,眉眼五官和如今的徐妙容有九分相似,只是尚未完全长开,应该就是年少时徐小姐。她笑意盈盈地对女子说了些什么,然后步伐轻快地跑去空地处,学着她方才的样子,生涩起舞。女子站在一旁,偶尔上前纠正或是示范。
这样的情景重复了几次,每一次两人所舞的动作都有不同。直到某个黄昏,徐战庭出现了。他对徐妙容说了些什么,女孩扯着爹爹的袖子撒了会儿娇,便福身离开。
院中只剩下他与一身白衣的女子。
徐战庭显然是对女子有着别样的心思,而女子欲语还休、欲迎还拒的模样,更让人心痒难耐。
环佩叮当声忽然响起,是四夫人婷婷袅袅地走进了院落。暧昧的气氛眨眼消失无形,女子神色如常,徐战庭因好事被扰,面上隐隐流露出一丝不耐,却终究没有发作。
四夫人像是对方才两人间的暗潮毫无察觉,她娇笑着见礼后,热络地挽起了女子的手。偏头对着徐战庭说了几句,惹得他仰头大笑,然后转身离开。四夫人又和女子说了些什么,便亲热地拉着她往院中房屋走去。
现实中,有脚步声这时在园子门口处响起。由远及近后,又渐渐远去。殷笑被这声音惊扰到分了神,脑中的画面骤然破碎消失。等她重新集中意念时,已是日落月升,斗转星移。
窗外夜色漆黑,蝉鸣阵阵。
窗内春光无限,一室旖旎。
待到太阳再次升起时,女子面容上已多出别有的风韵和妩媚。
那时徐妙容的母亲应还尚在。秋意渐浓,徐战庭在一众妻妾奴仆的簇拥下出了府,策马离去。
再转眼已是白雪纷飞,面容憔悴的妇人缠绵病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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