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巷子黑暗逼仄。喧哗声从远处街道上随风飘散至此,隐隐约约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灰枭匍匐跪地,强忍着疼痛不断吸气。两名黑衣人前后分立,将两端出口堵了个严实。
地面上传来沙沙地脚步声。紧接着,深青色衣袍的一角出现在视线中,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灰枭咬牙抬头,正对上一双冰冷阴翳的眸子,不由呼吸一窒。
来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倏尔轻声一嗤,“从青州到俞州,跟了本王一路了,可发现了什么?”
灰枭粗重地喘息了片刻,哑声开口,“鉴天司乃是奉太祖皇帝旨意敕建,凌驾于朝中各部之上。王爷这样对待属下,就……啊!”
不等他把话说完,肩上已经挨了重重一脚,滚出两步后撞在墙上。
“凌驾于各部之上?”秦穆缓缓重复着他的话,眉宇间不屑之意十分明显,“本王是各部中的哪一部?”
灰枭蜷缩在墙角,闷声呻吟着。似乎疼的说不出话来。
秦穆抬眸看向守在巷口的侍卫。对方立刻会意,走上前提起地上之人的衣领,将他又拖回秦穆面前。
“本王从来不知,鉴天司何时有了特权,可以过问皇亲国戚。还是你领了皇兄密旨?”
灰枭咬牙不语,也不看他。
秦穆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勾了勾唇,“鉴天司是太祖皇帝所创,本王自然不想做那大逆不道之人。不过要处置一个意图谋逆的铜牌令使,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呵……”灰枭轻笑出声,牵动到伤口,又痛咳起来。他断断续续地话语中不无讽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爷……王爷手眼通天……有什么,有什么是能难得到您的……呵呵……”
秦穆薄唇微抿,默然一瞬后缓缓蹲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徐不疾道:“陈远道,天宝二年生人,天宝十九年殿试中探花,被先皇钦点为盐道御史,后升任刑部侍郎。天元三年,因受牵连,被捕入狱,同年秋问斩,三族亲眷皆流放塞外。永和五年,白崇文升任刑部尚书,复查旧案为其平、反。灰枭,你是以为本王不知你就是陈远道当年唯一的儿子陈琦。还是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这些利用在鉴天司的身份,替白家谋了多少便利?”
灰枭瞳仁微缩,呼吸加重。却并未出言反驳。
秦穆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然后站起身轻,掸了掸衣摆,“白贵妃无所出,却与老四来往甚密。白家这几年看似低调,可暗中打的什么算盘,旁人不知道本王却一清二楚。今日留你一条狗命,回去告诉他们,只要这大衍朝的江山姓秦,本王便不在乎是哪一个去坐。本王向来讨厌党羽征伐,不要妄想将我拉进来,当心弄巧成拙!”
…………
未免树大招风,殷笑每赢一段后,也会输个几把。
渐渐地,赌桌上地人便不在注意她。只当她是单纯地运气好一些,所以才会赢多输少。
掂量着口袋里的银子差不多了,殷笑见好就收,起身离开。
这会儿距离秦穆说的一个时辰还差一炷香左右。她抻了个懒腰,在赌场内转悠着看了会儿热闹,便走出去站在门外等他。
已经将近亥时,街道上却仍旧熙攘吵闹,人流来往不绝。
左等右等也不见秦穆回来。殷笑看了眼街道斜对面卖糖果的小摊子,吞了吞口水。然后从袖子里翻了几枚铜板出来。
刚要举步上前,却在人流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一瞬间,仿佛一道惊雷直劈头顶。
殷笑连呼吸都静止了,一颗心跳得不成个数。她呆呆地愣在原地,直到那身影快要淹没人群消失不见,才如梦初醒一般拔腿追了过去。
“师父……”
“师父,你等等我!”
…………
俞州府衙葛丞庆刚刚搂着小妾睡下,便被人从床、上提溜了起来。
看见乌衣卫手中令牌那一刻,他又惊又吓,险些当场背过气去。同一时间,守门兵士接到命令,四门紧闭,正在出城的人全部扣押。不许一只苍蝇飞出城外。
片刻的功夫后,府衙内所有当值和不当值的差役,以及城内守军,全部倾巢而出。寻找晖王府走失的一名婢女。
灰枭在青州蛰伏之时,秦穆便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只是懒得理会。之后来俞州路上,他一路尾随。他也只睁一眼闭一眼。
但是今日殷笑跌倒,秦穆在人群中瞥见他身影时,不知为何就升起一股阴冷的怒意。就好像是搂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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