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殷笑来说,船上的一切都显得十分新鲜。
她兴奋地四处乱跑,连晚饭也没正经吃。直到很晚的时候,被秦穆黑着脸硬拎回了房间,才勉强安静下来,然后不情不愿地上床睡觉。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湖面上的缘故,殷笑这一宿总觉得飘飘浮浮地,睡不踏实。仿佛自己变成一叶浮萍,在水上随波摇曳。
第二天醒来时,她开始晕船。
整个人萎靡不振地缩在床、上,完全不见昨日生龙活虎地精神劲儿。
船上有随行的军医。秦穆吩咐人去开了晕船药回来。殷笑吃下去之后没多久,便开始犯困,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秦穆替她掖了掖被子,随手刚拿起本书卷翻开,房门便被人敲响,“王爷。”
是青锋。
他瞥了眼床、上的人,见她蹙着眉,梦中也不甚安稳的模样,便抬手又拂过她身上穴位。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王爷。”见面开门,青锋立刻恭敬地抱拳施礼。
秦穆在唇边竖起食指,示意他小声。回手带上房门,一路走出舱内直到甲板上才沉声问道:“何事?”
青锋从袖中拿出一只粗细长短都和手指差不多大小的小竹筒,双手奉上,“王爷,蓝十三来的飞鹰传信。”
秦穆“嗯”了声,抬手接过。刮掉封口的火漆后,缓缓旋开抽出里面的字条。然后只粗略扫了一眼,便“呵——”地一声轻笑出来。
青锋不明所以,“王爷,是有什么喜事么?”
“大喜事。”秦穆说着,大步走到船帮前,一松手。
纸条打着旋落在湖面上。水波荡漾,将它冲出一段距离后,便彻底湿透沉入湖中。
他抬眼看向远处的几只渔船,又笑了一声,缓缓吐出一句话,“白贵妃竟然有孕了。”
白贵妃有孕,若这一胎是女,白家与四皇子间仍旧攻守同盟相安无事。若这一胎是男……
秦穆微微眯眼,唇畔笑意渐深……就怕这孩子,等不到平安落地那天,就会一命归西。
…………
殷笑又做起了怪光陆离的梦。
梦中她又一次回答了那青翠掩映间的竹楼。
外面雨声潺潺,风吹过窗棂,悬挂在半空中的竹风铃打着旋儿,“噼啪”作响。
隔壁两个男人在争吵,虽然可以压抑着音量,却仍旧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母亲违反族规与外人通婚,她原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你也不该来这里。”
“你……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孽种,背叛整个父母亲朋,背叛族人?”
“呵……阿姜,别说的这么大义凛然。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你要拦我?”
“我是在救你。”那人叹息了一声,似怜悯似无奈,“别用什么与全族为敌的话来威胁我。惹怒了她,便是全族的末日。”
“可我不能眼看着族中灵脉日渐衰弱。”
“做个普通人有什么不好么?这样的结果是必然,你又何苦强求。接受事实吧。”
对方沉默下来,再也没有了声音。
画面在这时快速变幻。
她看见白衣翩然的少女立于山腰巨石。她看不清她的面容,却能清楚地感知到她神情中带着嗜血的兴奋。
她微扬起下巴,张开了双臂。广袖迎风飞舞,仿若振翅欲飞的白鹤。
山风欲来越凛冽,湛蓝的天空中云层涌动。只顷刻之间,便已是黑如深夜。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崩裂的山石翻滚而下,快速砸向山间道路。路上的人们慌忙闪躲,摔倒在泥土之间,一身狼狈。
大地微微震颤,发出轰隆隆地声响。
下一瞬,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之间。
阴冷、肃杀……
“都去死吧,死了就都干净了!”
“啊……”殷笑猛地睁眼坐起。
锦被自肩上滑落,一丝凉意从衣领中钻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许久才稍稍平复下来。
房间里没有掌灯,寂静漆黑一片。
殷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下了地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窗子。
斜风裹着细雨瞬间而至,拍打在她的脸上,一阵沁凉。
殷笑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又下雨了啊。”她喃喃着,抬头往看了眼夜空,发现乌云遮月星斗全无。再抬眼看向远处湖面,同样不见一丝光亮。船身周围看上去雾蒙蒙的,像是起了雾。
眼皮“突突”跳了两下,殷笑心中莫名地升起一种焦躁不安。
身后门板这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她转过头,隐约在黑暗中看见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于是脱口喊了声,“秦穆?”
“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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