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就是那个时候,她有那么一瞬间捕捉到了秦穆内心深处的一点意识。
因为当时实在太过难受,她便未曾仔细地去注意体会,再后来就给忘了。
可那晚他攥着她的手不肯放开,她看着他面上焦急关切的表情,不知怎么,便猛地回想起这件事。
她不肯说,秦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将一地的狼藉的收拾过去,便在她身边盘膝而坐,屏息凝神开始运气打坐。
他不确定剩下那一半内力何时恢复。
不过纵使荒山野岭,五成的功力也足够应付了。最坏的打算,左不过就是他在慢慢练回来,废些功夫而已。
…………
大衍朝疆土幅员辽阔,南北差异极大。
北方这个时节真是青黄不接,而南方虽然万物生长,但却没到结果收获的时节。所以整个林中,两颗野果都采不到。能有些鲜嫩的野菜,已经算是不错。
秦穆几日下来倒是仍旧怡然自得,殷笑就没那么淡定了。
就算是每餐都有野味,可作料不全,缺滋少味的,日子久了也是要命。要她肚子里馋虫的命。
而且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她身上有伤,几日下来都不能清清爽爽的洗个澡。每日坐在溪边看着清澈的流水潺潺,简直更折磨人。
估摸着自己再这么过上一段时日,身上就能生出虫子来。秦穆晚上却依旧能够抱着她安稳入睡,她怀疑晖王殿下或许嗅觉有问题。
三日之后,殷笑终于不用整日坐在溪边当蘑菇,能够起身活动。
可用力过猛,或者是劳累过度,肋间和肩膀依旧隐隐作痛。
两人暂时无法动手,只好再继续休养几日。
怕她每日静坐无聊。秦穆在搭了所小书屋后,又给她在树干上栓了个简易的秋千。她现在虽然不能大幅度活动,但在秋千上晃一晃坐一坐,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自从她能独自行动后,秦穆便开始向远处探路。每日离开的时间逐渐从延长,但不管如何,每日天黑前,他仍是会赶回来。夜晚的山林中危机四伏,他嘴上不说,却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置身黑暗。纵使那日亲眼看见她抬手一道白光如电,直接轰倒一头发狂的野猪。
殷笑呆着无聊,能活动之后也渐渐扩大了活动范围。
这个季节虽然没野果,但是她却发现了不远处有蜂巢。最后馋虫战胜了理智,冒着被蛰成猪头的危险,她将人家辛辛苦苦酿的蜜偷了个空。
第二天她去了溪水对岸,在那里发现了一大片淡紫色的野花。
花朵是星星点点的小单片,可连成一片却是美不胜收。而且味道极其清香怡人,她努力地嗅着花香,几乎就想原地躺下睡上一觉,不再起来。回去的时候,采了一大把带走,准备放在树上的小木屋里当香料。
殷笑今日在花丛中陶醉流连太久。返回时天色已经擦黑。
她怕秦穆找不见自己着急,便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湘湖以南的气候要比北岸提前很多进入夏天。
两人在山林中徘徊的这几日,天气已经是越来越热,就连夜晚都不见凉爽,完全已经是夏季的感觉。
殷笑走动太快,伤处又开始微微疼痛,但已不如前几日那般严重。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上也忍不住阵阵燥热。
溪水流动的声音已经清晰地从前方传来。太阳这时在天边隐落,夜幕降临,漆黑的空中闪闪烁烁地嵌着两三颗星斗。
她赶紧小跑两步。
可到了溪边却没有看见篝火亮起,那个熟悉的身影也不在。周围黑漆漆地,没有半点人气。
“秦王八还没回来啊……”她喃喃自语了一句,心头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空落。
“唉……”殷笑叹了口气,蹚过水溪水,回到对岸。用秦穆留下的火种引燃了柴火,然后看着突然跳跃的火焰,有一瞬间失神。
发间传来一阵痒干。扭动了两下,发现身上也粘腻的很。
她转头四顾,见周围仍是安安静静的,蹙眉寻思了一下拿起一小束采来的紫花,到了溪水边。
殷笑原本想蹲在石头上洗一头发,可弯腰时发现肋间伤处无法承受这个动作。便脱下鞋袜,穿着衣服跳进的溪中。
溪水很浅,最深的地方也才到她胸口。
那沁凉清爽的感觉令人为之一振。殷笑在里面泡了会儿,感觉隔着层布料实在难受,便干脆脱下了身上的衣袍。
然后就在她转身将衣服扔上岸边的时候,视线赫然撞进了一双幽深的黑眸之中。
“啊!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