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白冉勾唇冷笑,继续说道:“你应该还不知晓,就在雨馨殒命的那天傍晚,拓跋明睿从驿馆消失了。北夷已屯兵二十万于两国边境,战事一触即发。你说这种时候,你和大衍朝的江山相比,秦穆会选择哪个?你在朝中毫无根基,所依仗的不过是秦穆的爱慕。他若不在京城,又有谁能护你周全?而且……”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眉宇间稍有的浮现出凌厉之色,“而且殷笑,何须证据确凿?也不用真的将你绳之以法。只要有对你不利的消息传出,你和秦穆就再无可能。堂堂大衍皇室,如何能够接受一个曾经被怀疑为杀人凶手的女子!”
“所以……”殷笑瞬也不瞬地看着他,面色已是冰冷如霜,“所以你来和我说这些,就是为了让我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妄想再做什么一品亲王妃?”
白冉蓦地怔住。随即有片刻的失神。
不是的……他来找她,不是要说这些的。
他闭上眼睛,稳了稳心神。而后尽量平和了语气,对她说道:“殷笑,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殷笑神情不屑,“秦穆权倾朝野都不能护我周全,你能?”
白冉深吸了口气,已经又是那副温和儒雅的模样,“我说过,权利越大,背负的越多。也越是身不由己。”
“那你呢?”殷笑笑了笑,不知是讥讽还是什么,“你背负的就不多?满门的兴旺,父辈的期盼,还有全族的富贵荣辱。”
“的确。”白冉唇齿间尝到一丝苦涩,“但是这不妨碍我救你。”
“呵……”殷笑笑出声来,突然直视他的双目,“白冉,你其实喜欢我吧!”
“哗啦”一声轻响,是他碰翻了桌上的八宝食盒。
白冉惊愕瞠目,身体不自觉地在隐隐颤抖。他完全没有料到殷笑竟是知晓自己心思的。更没想到她会这般大大咧咧地宣之于口。
他一直以为她懵懂迟钝,不懂他的情愫,他也一直以为,他输给秦穆,只是不若他直截了当,以致于失了先机。
可原来……一切并不是这样。
细细密密地疼痛自胸口蔓延开去,他强自隐忍着,几乎语不成声,“殷笑,我……”
“你走吧。”殷笑打断他后面的话,也有些无尽怅然,“白冉,我不知道秦穆最后是不是能护我周全,但是……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纵使他在沙场上斩敌无数,建下再多的功勋又有何用?”说完,她不再言语。只垂下双眸,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秦穆能摇响另外一只铃铛,是她命定的有缘之人。
可那又如何?世间之事变数太大,她不信命中注定。
她苦苦找寻的师父已经不在,若是秦穆当真靠不住。这里又什么值得留恋?这牢房,又岂能困住她?
她许久的沉默让白冉的心一寸寸冰冷下去。
“殷笑……”他最后叫了她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只小巧的白瓷瓶放在桌上,“这里面是假死药。你那么聪明,我的意思不必多说。若你愿意,就和这里一个叫富贵的狱卒要一盘桃花酥。他自会有安排。不过最后期限是今天过后的第三日。若是到时候你没有……”他深吸口气,仿佛忍受了极大的疼痛才能将话出口,“到那个时候,你我便在没有情分可言。各为其主,不要怪我!”言毕,他留恋地看她一眼,猛地站起身。
“白冉……”就在他走到牢房门口的时候,殷笑忽然开口将他叫住。
高大的身影动作一顿,他倏地转头看向她,眸中充满希冀。
可殷笑却只是冲他露出个清淡的笑容,然后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其实害死白雨馨的凶手,是你们白家!”
若不是利欲熏心,怎么会将自己的女儿送上秦穆的床榻?若不是和他们扯上瓜葛,又怎么会被巫姜控制利用?
说到底,不过是亲情薄如纸。白家的人,还不如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