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她疲惫地长吁口气,随即竟觉得腹中有些空荡饥饿。
盛放食物的托盘就在面前不远处。
如姒伸手从盘中拿过一馒头,掰成小块送入口中。等到小半个馒头下去的时候,一个枯黄色的东西露了出来。
如姒眸光一闪,然后警惕地抬起头,凝神感受了片刻。在确定了没有人窥视后,她将馒头掰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支极细的小竹筒。
筒内纸卷上只写了“今夜三更”四个字,右下角画了只狼头,和乌金石上的雕刻一模一样。
如姒快速将它塞回竹筒,紧紧握在掌心。口中轻声低念后,那竹筒连同里面的纸卷一同化做了灰烬。
她无心在继续进食,两道细眉微微蹙起。
几经思索后,隐约有了个不确定的答案:传消息的人,十有八九是要在今夜三更救她出狱。
可还是有些想不通。拓跋明睿知道她是心甘情愿如此的。这些暗桩安插不易,没必要冒着暴露他们的风险,来营救她。而且她的本事,他也是知晓的。
难道说……
如姒心头莫名一凛。
难道说,出事的是拓跋明睿?!
…………
殷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晖王殿下寝殿里的那张雕花大床之上。
室内光线昏黄。
余光里两只小巧的布老虎晃来晃去,是她之前从集市上买回来,硬逼着秦穆挂上去的。
殷笑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四肢麻痹,浑身酸痛。
她“诶哟”了一声,咬牙撑着胳膊缓缓坐了起来。转头看了一圈,窗外天色仍旧漆黑,屋子里静悄悄地,秦穆并不在室内。
殷笑打了呵欠,那道低沉的声音蓦地回荡在耳畔。
“去找如姒!”
她张着嘴,骤然呆愣在原处。
“阿竹,去找如姒。”那声音又一次响起。而后宛若魔咒般,在她脑中盘桓不去。
殷笑太阳穴一阵发紧。
她抬手捶了捶额头,心头忍不住烦躁。
如姒?如姒不就是拓跋明睿身边那个侍妾还是什么的么。好像……好像还和她有那么一点关系。
那声音是她师父的没错。
可他为何三翻四次的要她去找如姒?
而且,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师父已经仙去是不争的事实。怎么会对她说话?难不成她听见的,是以前残存的记忆?
如果是这样,那师父曾经叫她去找如姒,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殷笑颇为苦恼地咧了咧嘴,屈起食指在雪白的门牙上轻轻敲了两下。
无论这声音是曾经的,还是现在的。都说明如姒不单曾经和她像是,也她师父有所关联。
尽管师父找不到了,可她还是想找回那些丢失的记忆。
毕竟没有人会喜欢一直生活在未知和茫然中,连自己究竟是谁,都搞不清楚。更何况现在巫姜虎视眈眈,知道的多总比知道的少好。说不准,她真的能从如姒那里得到许多想要的答案。
去京郊的路上秦穆曾经简要的讲过她洗脱嫌疑的经过。她也想知道,如姒为何要去投案自首,替她背这个黑锅。
想到这里,殷笑彻底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样,去见如姒一面。
反正人此刻就在刑部大牢,不过咫尺之距。
她掀开被子,直接跳到地上。快步出了寝殿。
屋外月朗星稀,天气晴好。
殷笑开门那刻抬头望了眼夜空,然后看着悬挂于东南的皎白明月,不由愣住。
不对啊,明明她查看完白雨馨的尸身,从刑部出来时,月亮就在这个方位。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是呆在一个地方呢?
想到白雨馨,殷笑猛然又记起了身处于那一片白茫茫地虚无时,她叮嘱自己的话。
她说让秦穆小心。可是到底要小心什么?
殷笑心头突生惶惑。
难道她刚刚所经历的,全部都是一场梦?根本没有什么瘟疫爆发,她也根本没有和秦穆去郊外。一切都是自己臆想中发生的事?
寝殿的院外这时有整齐的脚步声渐近。
她一阵风一样奔到了院门口,只见一队巡夜的府兵正经过门前的青石路。
“等等、等等!”殷笑急忙将他们叫住,“你们家王爷呢?”
那一队兵士见了礼,领头的人摇头答道:“回王妃,按照府中的规矩。王爷的行踪,属下等不能过问。”
殷笑一阵无语,“那青锋呢?”
“属下也不知林大人现在何处。”
殷笑抬手扶额,想问他们知道不知道郊外发生瘟疫。但想到这种事情很怕引起恐慌,封锁消息,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个……”她想了想,换了个最容易回答的问题,“现在什么时辰了?”
那人答道:“差不多亥时过半。”
“哦。”殷笑点了点头,胡乱冲他们摆摆手,“你们继续。”然后满腹狐疑地往秦穆的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