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安阳城早晚时已经有了刺骨的凉意。
城郊的大户孙家昨夜遭了窃贼,今天一早慌忙来府衙报了案后,柳青便亲自带人去了案发现场。盘查询问后,再回府衙报备。这一番折腾下来,回到家中已是天黑。
周围四邻灯火都亮着,只有他的小院儿中一片漆黑寂静。
饭菜的香气隔着几户人家飘到他的院儿里,引得人舌尖口水直流。
柳青吞下一口唾沫,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干烧饼,心头忽然一阵空落落地,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前几日娘亲来信,催促他的婚事。当时回信中,他言之凿凿地写道:男儿应先建功后立业,再成家。可这会儿他倒是觉得有个贤惠顺眼的女人在家中等候自己,也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柳青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影子。
那是个顺眼但半点都不贤惠,甚至还好吃耍滑的女人。可她也是他二十多年人生里,唯一在等候过他回家的女人。
一别已近一年。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过得一向可好。
这两月间风云骤变,发生了许许多多事。就连他这北地小城的小捕头,都能感觉到其中汹涌。
先是被大衍朝百姓视为战神的晖王殿下重伤不醒,再是建德皇帝在昏迷中驾崩。北夷趁乱偷袭边境两城,两国战事突起。太子登基,委任太后也就是当初的王皇后将自己的侄儿委任为兵马大元帅,领兵抗战北夷,却节节败退。六皇子安王以重兵为由拒不回京奔丧,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不过转眼间,原本歌舞升平的大衍朝便是内忧外患,岌岌可危。
而让柳青更不敢相信的,是殷笑竟然成了秦穆中意的晖王妃,并且被巫氏族长预言为妖孽。害死白家小姐,和二十名禁卫军后,如今不知所踪。
可她怎么会是妖孽呢?专门吃光别人家烧饼的妖孽?
他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妖孽。
至于害死白家小姐何二十名禁军……柳青觉得,她虽然有些小本事,但害死二十名禁军实在是牵强。
所以,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或冤屈。
柳青抬头看向夜空,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正准备抬脚进屋,院中忽然多了光亮。四周屋檐下的灯笼同时毫无症状地亮了起来,眼前那间正房的屋门前,一袭白衣的女子亭亭玉立,黑发如瀑披散肩头,正是那个看着顺眼却半点也不贤惠地女人。
柳青瞠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努力地揉了揉眼,等到再三确认眼前的人不是幻觉后,脑袋里竟剩下一片空白,只结结巴巴地开口,“殷殷殷……殷姑娘!”
“我姓殷,不姓殷殷殷。”檐下的人一边学着他的语气,一边缓步朝柳青走了过去。
柳青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近,在腿上狠狠掐了一下,顿时疼的“嘶嘶”吸气。
“不是梦啊!”
殷笑看着他那副呆傻的模样勾了勾唇角,心头涌起一丝怀念,“当然不是梦。”
“嘿嘿……”柳青干笑,不知该惊该喜,“我刚刚还在想你呢。”
“我知道。”殷笑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在他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这呆捕头的心绪波动太大,刚刚的心思或多或少被她捕捉到一些。
说起来,两人的交情不过一个多月。当初还是她死皮赖脸强呆着他家里的。可他竟愿意相信她。
柳青看着她,眨巴了两下眼睛。刚才光顾着惊讶,这会儿稍稍平静下来,又离得近了,他才发现殷笑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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