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树枝,随手将它扔在了路旁,“白冉,巫氏一族长寿不老,你应该知晓。”
“我自然知道。”
殷笑偏头看他,“那你可知巫姜今年是何年岁?”然后不等对方回答,已经自己接道:“他虽长我一辈,但实际上,也没比我大得太多年龄。就算这中间,我浑浑噩噩地睡了百余年,却也不能否认自己是个年近两百岁的老怪物。”
白冉眉头紧锁,并不喜欢她如此菲薄自己。“殷笑,我从未……”他急急地开口,却被她摆手打断。
“那都不重要。”殷笑感慨而笑,“其实活到我这把年纪,好像真的什么都不重要了。所以,就算我下山之后忘记许多事,心境确是无法改变的。”
所以她时常表现出的无所谓和不在乎,并非是有恃无恐。而是时间洗礼后的淡漠。
白冉仔细回味着她的话,隐隐明白了什么。
他喉间发苦,自嘲地笑了声,“你是说,从你我相识起,你便在不知不觉间以长辈的心态来对待我?”
“我倒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我本来就感情淡漠,加上活的太久,所以早就没了真心。白冉,我从未恨过你。”
当真是最狠地迎头痛击。
这世间若说有什么比背叛还要狠毒,那大概就是心心念念的一厢情愿。
她不恨他,因为从未放在心上。
有那么一瞬间,白冉因为疼痛连呼吸都静止下来。
他深深吸了口气,仍是不甘心,“那秦穆呢?”
“他?”殷笑听见那个名字,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师父说他是我命定的姻缘。”说完,她似有所感的叹了声,“白冉,从前思绪混沌,不太知晓你心意。如今回想起来,当初一些种种,方才如梦初醒。”
“终究还是太迟了么……”他自嘲一笑,“我时常想,若我没有背负家族兴衰,是不是就可以毫无顾忌,全心全意地站在你身旁,为你遮风挡雨。”
“没有如果的白冉。”殷笑摇头,“我今天来找你,除了在山中憋闷太久,看见个熟人就想着胡乱说说话,另外还有两件事。”
他顿时眼睛一亮,“何事?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是我能办到的,豁出性命也替你完成。”
“你算了吧。”殷笑摆了摆手,“你若豁出性命,你那一大家子的兴衰荣辱该如何是好?”
“我……”
“我来要回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白冉不解。
殷笑说道:“那晚在刑部大牢院内,你指认我杀害禁军时,拿的那只白玉貔貅。”那段时间诸事纷乱,让她根本无心顾及一些细节。后来仔细回想,那只玉貔貅,似乎在她被关进大牢时便不见了踪影。只是不知它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去了白冉手里。不过现在想来,原因也不重要来。
白冉听她提起那晚的事,不自觉地面露黯然。他摇了摇头,“那只玉貔貅是晖王府的身份象征,就算它是证物,也不宜外流。晖王殿下早已将它要了回去。”
殷笑点了点头没再纠结于此。她稍稍严肃来神情,“白冉,你终究是我下山后第一个有所深交之人。我不管你们白家和巫姜有何勾当,最好都悬崖勒马,不要再同他有所往来。我与他之间的账早晚都要清算的。当年他一人占尽巫氏十四名长老的灵力,却还不及我一半。所以,你赶紧另谋出路,不要在同一个将死之人合作。免得受了牵连。”话音落下时,她周遭景物扭曲变形,身影也模糊不清。
白冉微微一愣,举步追去,“殷笑,你等等!”可未等赶到近前,她人已经消失无踪。
官道上寂静无声,只有和缓的微风吹过。
他一个人茫然四顾,忽然感觉掌心微硌。摊手一看,这才发现刚刚袭来的不是石子,而是那只他曾经送给她的那把银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