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传来:“属下正在加紧盘查,却不知道蔡大小姐究竟是如何落入了别人的手中。蔡大小姐的贴身丫头只说是被人给打昏了,别的一概不知。蔡府中也没有别的痕迹表明这些歹人的出入途径。”
是叶吾秀的声音。苏梦叶认得的,上次从清虚观回来,就是叶吾秀和周淮海护送的。
苏岚秋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显然是气急了:“蔡家那个婆娘是怎么说的?”苏岚秋出身市井,身上始终有些粗人的影子,气急了就爱说些粗话。
叶吾秀的声音有些刻意压低了:“用了重刑了,也只说是身边的乳娘给出的主意,看来是实话了。可那乳娘已经在事发的时候就上吊自尽了,乳娘一家子到现在也没有个影踪。”
书房里又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廖昌英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王爷的意思,是要救下这蔡斐?”
苏岚秋迟迟没有发话,显然是有些游移不定。这蔡斐是个有才之人,只可惜却是个糊涂的,为了失踪的爱女,即使证据都摆在了面前,还是一口咬定他自己收受了贿赂。要救下他可真是难上加难。
屏风后头的苏梦叶却心思忽然一动,轻声道:“自然要救,不仅要救,而且要明明白白地救下来。”
书房里一阵寂静,苏梦叶的心却突突地跳了起来。苏梦语以前可以自由出入青松里,看她方才所处的那间屋子,都是小女儿家喜欢的摆设,也都尽是奢华之物,正是苏梦语惯爱的风格,可见,那间屋子就是为苏梦语准备的。
从前,苏梦语在青松里也听过了不少这种朝堂之事吧?但是苏梦叶不知道,苏梦语有没有对这些朝堂之事发言。听说苏岚秋很忌讳宁文韵参与到前堂的事情,她今日出声,的确是冒了大风险了。
说得合了苏岚秋的意思了,可能这件事情就这样轻轻地揭过去了,万一正好碰到了苏岚秋的逆鳞了,可能不等苏梦叶开口说话,苏岚秋就让人将苏梦叶给架出去了。那以后不要说青松里了,估计苏岚秋从此以后都不想再踏足香雪海了。
可苏梦叶知道,这是她从后院走到前院里来的绝佳机会,这种机会不是随时都会有的。如果错过了,下次还不知道是多久才能够碰上。
苏梦叶不想错过这次机会,索性就豁出去赌上一把。
一阵令人心悸的寂静过来,苏岚秋终于打破了沉默:“为何要救下蔡斐?你说说看。”
苏梦叶松了一口气,快速将蔡斐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道:“回父王的话,女儿并不知道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听丫头们说过一两句……”
苏岚秋夹杂着一些怒气的笑声打断了苏梦叶的话:“你们听听,连家中的下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可见那些个混账东西有多想要本王去死!”
书房里又是一阵沉默,苏梦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下去。
却听苏岚秋吩咐道:“小姐的嗓子不好,去给她端一杯润喉的茶。”
听着檀木说道:“檀香方才过来取了四小姐送过来的玫瑰露……”
“那个不好!她嗓子伤了,那些个甜腻的东西喝了越发地不好,就送这青髓茶过去,润喉最是不错了。”
须臾,就看到檀香从身后的小门里转出来,身后跟着两个低眉顺目的小丫头,给苏梦叶搬来一张小高几,一张梨花木的圈椅,檀香又给苏梦叶上了一盏温热的青髓茶,两个小丫头随即躬身出去,檀香却远远地站在了角落里。
“你接着说。”苏岚秋顿了顿,又道,“慢些说,说清楚了,不碍事。”
苏梦叶喝了一口青髓茶,茶香清冽,入口绵柔,虽然味道有些酸苦,却果然是生津的好茶。
“回父王的话,女儿虽是从家中的丫头口中知道了蔡斐的事情,但方才躲在这屏风后头,也听到了几句。”苏梦叶脸上有些热热的,躲在暗处偷听别人讲话,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为。幸亏苏岚秋方才和幕僚们讲话没有涉及太多机密,否则的话,就算是亲生的女儿,苏岚秋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苏梦叶了。
苏梦叶平静了一下心绪,又道:“显然是这蔡斐被歹人用爱女要挟,不得已才咬定自己平常收受了贿赂弹劾了许多人,还牵扯出了父王。那歹人这样做,用意颇多。
其一,自然是扰乱朝纲。蔡斐身为御史,弹劾之人颇多,如今却忽然传出他弹劾这些人都是因为收受贿赂。那么从前蔡斐弹劾之人到底算不算数了?是否要重新查核?
其二,蔡斐不说到底弹劾那些人是因为收受贿赂,却单单拎出父王一个人来,其用心本来就十分险恶。若是父王救了,外头会风评父王沽名钓誉,特意救出敌对之人。若是父王见死不救,外头的人又要说父王坏话,想要假公济私,置蔡斐于死地。”
“既然救与不救,都会对王爷的名声有碍,那小姐方才为何又说要王爷救出这蔡斐呢?”这次说话的是廖昌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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