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情绪稳定之后,她才走出洗手间,笑着问莫静宜:“裴泽析最近很忙吧,他只有星期五上午有空?”
如果明天有空多好,尽快去办手续,何必再等三天。
“不是,唉……”莫静宜皱着眉,脸上的小细纹深了几分,她叹口气,摇摇头:“你们离婚的事我让他认真的考虑一个月再做决定,他嘴上答应考虑,可根本没考虑,星期四刚好一个月,他就等不及要星期五去民政局,青青,委屈你了!”
想起儿子说的话,因为尊重她才答应考虑一个月,但他已经决定的事,就算考虑一年,结果也不会发生改变。
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她这个当妈的也没办法。
宁青青给儿子夹了菜,笑着回应:“妈,你别这样说,我和裴泽析本来就没有感情,离了婚他就可以娶他喜欢的人,我带着两个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不好。”
这么温柔娴熟的儿媳妇,莫静宜很舍不得,想到以后不再是一家人,就一阵阵的心酸。
她拭去眼角渗出的泪水,语重心长的说:“青青,不管你和泽析怎么样,我都还是孩子的奶奶,是你的妈,以后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开口,还记不记得你嫁给泽析的那天晚上,你哭着对我说了什么?”
“记得!”
她不可能忘记那天,裴泽析抛下她走了,新婚之夜,却是孩子的奶奶陪着她,哭了很久,说过的话却很少,但每一句都发自肺腑。
“你说,你嫁给泽析不是为了钱,我和你爸都知道你是好孩子,别人以为你嫁到我们家是当少奶奶享清福,却不知道你的苦,这几年你真是太节省了,连我都看不过去……”
莫静宜感概一番,打开提包取出张支票:“这是我和你爸的一点儿心意,你一定要拿上。”
“伍佰万圆整”的字样映入宁青青的眼底,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她惊得连连摆手:“妈,这也太多了,我不能要!”
“如果还当我是你妈,是小枫小楠的奶奶,你就拿上,不然我可就生气了!”
莫静宜故意板起脸,把支票硬往宁青青的手里塞。
“妈,我真的不要……”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宁青青急切的把支票塞进孩子奶奶的阿玛尼手袋,抓起桌上的手机,三步并两步逃窜到窗边,一看来电,有点儿犯杵。
“是裴泽析!”
“喂……啊?哦……好,马上就去,谢谢你!”
莫静宜看到宁青青在接电话之后满脸的焦虑,不等她开口,急切追问:“怎么了,泽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出事,他只是喝醉了,就在旁边的布莱斯登酒店,我们过去吧!”
顾不上吃饭,宁青青抱起两个孩子就心急火燎的往外走,却在门口被孩子的奶奶叫住。
“青青,你一个人先去吧,孩子饭还没吃完,我带着他们把饭吃了,再慢慢的过去。”
“也好!”
不带孩子她也能走得快一些,把儿子交给婆婆照看,宁青青急不可待的往布莱斯登酒店赶。
一边跑一边想,如果她没穿裙子多好,也能跑得快一些。
……
十五分钟之后站在“8318房”门口,宁青青猛喘了几口粗气,才推门而入。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熏得她胃里一阵阵的翻腾。
“裴泽析……”
客厅开着灯,但没有人,她轻手轻脚的往卧室走,站在卧室门口,一眼就看到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裴泽析,他满脸通红,衬衫的钮扣完全敞开,露出他结实的上半身。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裴泽析的胸肌和腹肌,但宁青青依然羞涩的红了脸,眸光一转,看到靠窗的沙发上坐着个和裴泽析年龄相仿的男子。
男子朝宁青青微微一笑,问:“你是孩子妈?”
“啊?”宁青青一时没反应过来,错愕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孩子妈!”
男子站起了来,晃了晃握着的手机:“刚刚是我给你打的电话,你在裴泽析手机里的名字是‘孩子妈’。”
“哦,谢谢你!”礼貌的道谢之后,宁青青指了指床上人事不省的裴泽析:“他怎么喝这么醉?”
“他也不想喝,可没办法,今天省委来了几位重要领导,都是海量,轮番和裴泽析喝,这不,就喝成这样了。”
男子说完,兀自笑了起来,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说:“他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嗯,你忙吧,谢谢!”
“goodnight!”
“goodnight!”
宁青青送他出去,又立刻折返裴泽析的身边,往床边一坐,就闻到股甜腻的香气,伴随那股香气,竟感觉到莫名的兴奋。
凑近裴泽析嗅了嗅,确定那香味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心头一凛,难道又是那个女人的香水味儿?
想起那个漂亮女人宁青青心情就不好,嘟着嘴,冲着裴泽析拌了个鬼脸,两个人都讨厌,真是绝配!
“我要水……水……”
迷迷糊糊的裴泽析只感觉全身发热,喉咙干得要冒烟,眼皮重得睁不开,勉强撑开一条缝,只能看到模糊的红影,理所当然的把宁青青当成了白夏薇。
因为在他的意识里,白夏薇最喜欢穿红色的衣服。
“等一下。”
宁青青到客厅取了瓶纯净水回到卧室,侧身半跪在床边,扶起裴泽析的头,把纯净水送到他的嘴边。
“咕噜,咕噜……”
裴泽析渴坏了,大口的喝,不一会儿,半瓶水就进了他肚子。
虽然隔着衣服,但宁青青还是感受到了裴泽析身上超高的热度,绯红的脸上满是汗水。
扶他躺平,宁青青小心的把手抽回,正要起身,裴泽析突然翻过来压住了她。
“呀……”宁青青毫无心理准备,惊叫一声倒在床上,被他半个身子压得喘不过气来。
醉意朦胧的裴泽析似乎把宁青青当作了抱枕,手脚并用,把她死死的禁锢在了怀中。
宁青青受不了喷在她脸上的浓重的酒气,使劲把脸别向另一边,裴泽析滚烫的呼吸直往她耳朵里钻,惹得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酒气混合那甜腻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宁青青只感觉全身发热,一种异样的情绪在体内冲撞,好似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噬她的身体。
“裴泽析……放开我……”她艰难的扭动身子,试图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可是,她一动,裴泽析就把她抱得更紧,往怀里揉得更深。
“裴泽析……”
他的身体太重了,压得她连说话也很费劲儿。
“放……开我……”
不知怎么,她全身的力气好似被慢慢抽离一般,软塌塌的动弹不得,而那种憋闷的感觉却越演越烈,让她痛苦不已:“唔……”
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对裴泽析强壮的臂膀,宽阔的胸膛,矫健的长腿竟生出无限的向往。
宁青青手抵在他的胸口,原本是打算推开他,可是,触到那紧绷的光滑皮肤时,手上的动作却变得轻柔缓慢。
“呼……”感受到了她的热度,朦胧中的裴泽析微睁眼,唤了一声:“夏薇……”
裴泽析的体内也燃着一团火,流窜到小腹,熊熊燃烧。
他的身体的好烫好烫,宁青青倏然睁大眼,死死盯着压在她身上的人。
她满面潮红,喘着粗气,心慌意乱的喊:“裴泽析,你……你快起来……起来啊!”
可裴泽析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喊声,不但不起来,反而挪挪身子,头枕在她的胸口,找到了最舒服的睡觉姿势。
“裴……泽析……呃……”
宁青青欲哭无泪,好难受,好难受,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不合时宜的声音。
神志不清醒的裴泽析屈从于身体本能,一双大手紧紧抱着宁青青。
他的手好像带了电,惹得她不断的颤栗。
“裴泽析……不……”她的拒绝更像是欲迎还拒,娇嗔无力。
理智在酒气和香气中逐渐的迷失,她的大脑就好像一团浆糊,什么也不能想,身体没有力气。
虽然裴泽析浑浑噩噩,但他也感觉到今天白夏薇的身体反应和平日有所不同。
他没有想过身下的人可能不是白夏薇,而是以为故作生涩是白夏薇为了取悦他而耍的小把戏。
她的成功了,他确实很亢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兴致。
“唔……”他的吻几乎夺走她的呼吸,宁青青的精气神都被他吸走了。
风起云涌,裴泽析只感觉头脑里一片空白,无力感将他席卷,身子一歪,瘫倒在床上。
“哼哧,哼哧……”双眸紧闭,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沉重的呼吸从他的鼻腔里喷出。
虽然累,但累得酣畅淋漓,好久没有过般的畅快。
裴泽析长臂一展,把宁青青卷入怀中,在她耳边如梦呓般的喃喃低语:“夏薇,我爱你……”
同样疲惫不堪的宁青青蜷缩在他的怀中,听到他说“爱”,心中一荡,朝他更紧的挪了过去,密不透风的贴着他的身子。
两个精疲力竭的男女,就像他们的初……夜般的缠绵悱恻,却依旧不是因为爱,偎依着彼此,听着对方的呼吸,沉沉的睡去。
听着裴泽析均匀的呼吸,累到极致的宁青青反而没有了睡意。
休息了片刻,她的大脑越来越清醒。
她倏然睁大了眼睛,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她能清楚的看到房间里的一切,包括躺在她身边酣睡的裴泽析。
她艰难的撑起身子下床,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慢慢的,慢慢的朝浴室移动,她感觉小腹很痛,不,准确的来说她全身都在痛。
裴泽析太狠了,卯足了劲儿要把她往死里整。
宁青青揉着疼痛的小腹,让热水冲一冲,感觉好了很多。
走出浴室,摸摸索索的打开房间的灯,穿戴整齐之后凝着沉睡中的裴泽析。
她替裴泽析擦净身体,拉薄被给他盖好。
宁青青慢条斯理的把房间收拾整齐,然后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休息。
身子还是有痛,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纵……欲的后果吧!
还有三天,就要离婚了,这一夜的缠绵便是她婚姻生活的祭奠,让她深刻的体会make爱是什么感觉。
房间里静悄悄,宁青青只听得到裴泽析沉稳的呼吸,突然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这和谐的静默。
她拿起裴泽析的手机,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笑得那么甜,那么美。
宁青青不知不觉念出了来电显示的名字:“白夏薇……”
“夏薇……”
反反复复的咀嚼这个字,宁青青突然间明白了,与她缠绵的时候,裴泽析却一直唤的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心如刀绞般的痛,眼睛很酸很胀。
她闭上又睁开,眼前有点儿模糊,但没有泪水滚下来。
身体的痛,心里的痛,痛得多了便麻木了,手机铃响不停,她放回到桌上,看向裴泽析,他竟醉成这样,刺耳的手机铃声也吵不醒他。
如果裴泽析醒来知道抵死缠绵的对象是和她而不是和白夏薇……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错愕,愤怒,又或者厌恶……
她不敢想,也没有勇气去面对清醒的裴泽析,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自己藏起来。。
手机铃声终于停止了,她的心却并没有因此而平静。
宁青青盯着手机,突然有个念头闯入脑海。
沉吟片刻,她伸出颤抖的手,拿起裴泽析手机,删除与自己的通话记录,然后很艰难的给白夏薇发出一条短信息,信息发出的时候,她已经满头的大汗。
“布莱斯登酒店8318房,速来!”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几个字,她却打错了好多次。
白夏薇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也许她觉得奇怪,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而要选择发短信。
宁青青甚至有些害怕听到手机铃响,手指一滑,关了静音。
心脏“砰砰”的跳,宁青青环视整个房间,干净整齐,看不出曾经有过的激烈争斗。
只是空气里还有奢靡的味道,她打开所有的窗户,让夜晚的凉风把房间吹透,嗅一嗅,再也闻不到任何的什么味道。
她用丝巾挡住裴泽析留下的青紫色痕迹,才慢慢的走出房间。
门虚掩着,她快步到走廊的转角处,躲在那里,按紧了胸口,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似乎随时要从胸腔跳出去。
悄悄的探出头,走廊空无一人。
她不放心把醉酒的裴泽析留在门没有上锁的房间里,想等白夏薇来了再走。
时间一分一秒的煎熬,白夏薇终于来了,宁青青在窗户反射的影像中看到了她,依旧穿着红色的长裙,步伐款款,风姿绰约。
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狂跳起来,宁青青屏住呼吸,静静的站在那里,直到白夏薇关上房间门,她才暗暗的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得以舒缓。
她也该走了。
宁青青的脚像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不真实,哪怕只是迈出小小的一步,腿都会无力的颤抖。
艰难的走出酒店,夜风袭来,寒意肆掠,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抱紧汗毛倒立的双臂,抖抖索索的在风中前行。
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头重脚轻,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天旋地转之后宁青青便失去了知觉,她连自己怎么到的医院都不知道。
宁青青醒来看到白茫茫的一片,浑浑噩噩不知道身处何地。
“你醒了!”护士小姐的笑脸让她彻底的清醒过来。
“我在医院?”
声音沙哑,她觉得嗓子干得快冒烟了,艰难的咽了咽,突然咳了起来。
“来,喝口水。”护士扶着她的头,把纯净水送到她的嘴边,喝了两口,感觉好多了。
“谢谢。”
稍微一动,全身各个部位都痛得厉害。
宁青青咬着牙,艰难的撑着身子坐起来。
她看着护士,不确定的问:“我好像……晕倒了?”
“是啊,没什么大碍,你就是劳累过度才会晕倒。”
劳累过度……
想到令她劳累过度的原因,宁青青的脸蓦地红了,护士还以为她又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正要叫医生过来给她检查,被她尴尬的拒绝。
几个送她来医院的路人已经离开,她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一声。
结算医药费,吓了宁青青一大跳,进医院的门不超过一两个小时,八百块钱就这么没了。
从医院出来,宁青青摸出手机,已经十点了,却没有一个未接来电。
她觉得有些奇怪,孩子的奶奶说会带孩子去酒店找她和裴泽析,可为什么连电话也不打一个?
一边思索,一边把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莫静宜笑盈盈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青青啊,我把孩子带回家了,你和泽析不用担心我们……”
宁青青清了清嗓子,淡淡的说:“妈,我没有和裴泽析在一起。”
“啊?”
莫静宜惊诧的反问,她原本想着把孙子带回去,让儿子媳妇单独相处,说不定能出点儿什么事,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
“我去酒店的路上晕倒了,现在才从医院出来。”
“晕倒了,怎么回事,要不要紧?”莫静宜在电话里急切的追问。
“没什么,医生检查说我休息不好。”
一想起自己晕倒的原因,宁青青就臊得慌。
天,若是被人知道,她就没脸见人了!
该死的裴泽析,那方面有必要这么猛吗?
第一次就搞大她肚子,这一次还搞得她晕倒,现在身上还在痛。
他根本不是人,是禽兽!
“哦,那就好,你快回去休息,今晚孩子就交给我了,明天我再过去看你。”
“谢谢妈。”
宁青青回到家,疲惫得倒头就睡,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裴泽析又反反复复的折腾她,就算哭着求饶,他也不放过她。
惊出一身冷汗,宁青青坐起身,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心像被剜去了一大块,空荡荡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