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碗是铁定要砸了,以后不管是我走进哪家的游戏厅,老板都会拿这个赌约出来说事儿,嘲笑我就算了,拒绝给我上分这才是我关心的事情。
我尴尬地苦笑出声,对他说:“你牛逼,不是要杀我分吗?来吧,让你杀个痛快,这把只准是兔子,求杀!”
说着我在三门红兔子上的按键拍了下去,一直没有松手,还站起身趴在押分板上恶狠狠地盯着他,恨不得将它千刀万剐。
眼看着我计分板上的8万分即将押完,他轻蔑地一笑,然后在熊猫三门,随意各自押了一千分:“杀你的分还不简单吗?”
这个该死的王八蛋!他明明知道自己稳赢,还要羞辱我!
兰雨已经叹气连连,围观的老板们甚至都已经开始鼓掌庆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这第十五把结束了,绿色20倍的熊猫。
我突然一把紧紧地抱住兰雨的腰,眼神里写满了兴奋:“咱们赢啦!以后他没资格再出现在任何一家游戏厅里!兰雨!咱们赢啦!”
兰雨好不容易从我这突然的惊吓中回过神,下意识地伸手摸上了我的额头,很是疑惑,“你疯了吗?这怎么能赢?”
所有的人都以为我疯了,他甚至对此嗤之以鼻。
可当我面前的计分板上显示的是20万分时,他惊讶地跳了起来,全场也跟着一阵骚动,惊呼声连连。
他使劲地揉了两下眼睛,再次看向了我的计分板,然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长叹一口气缓缓对我说:“朋友,好本事啊!先是示弱,让我麻痹大意,然后借着表达情绪趴在计分板上,掩藏了你除了三门兔子,还偷偷用衣服上的纽扣押了一门一万分的20倍绿熊猫。你狠!”
似乎所有的人都一下子明白过来,除了那些游戏厅的老板外,都对我报以热烈的掌声。
为了表现我的我气度,我没有羞辱他,上前跟他握手:“承让了,朋友。”
他很礼貌地站起身,眉头拧成一团:“请教一下,你是怎么肯定这把一定是20倍的绿色熊猫?”
我冲他微微笑了下,很有风范地掏出根烟,叼在嘴上,冲兰雨使了个眼色。
兰雨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给我点着,我狠狠地吸了一口,对他说:“拜你所赐,杀分打法,我杀了自己押兔子的分。至于为什么是绿色,那是因为从第一把开始到第十五把结束,还没出过一个绿熊猫,所以我也是赌了一把而已。”
他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握住了我的手:“受教了,朋友。”然后趴在我的耳边悄声对我说:“如果有兴趣来广州的话,我带你发大财,这地方玩得还是太小了点。”
之后他便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很自然地放在桌子上,对所有的游戏厅老板鞠躬致歉:“不好意思,这二十万我没能拿走,事儿也没帮你们办成。”
说完,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他走了。
我的手里紧紧攥着刚才第二次握手他偷偷塞到我手里的名片,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那一刻我动心了,幻想着在广州大杀四方赌博机的场景,不自觉地笑出声来,朋友,我们还会再见的——在广州,一定会!
一个月后,火车站的站台上,我爸帮我提着行礼,我妈拉着兰雨的手,唠叨个没完。
我蹬上南下的火车,隔着窗户,拍起自己的胸口对我爸我妈说:“爸!妈!等你儿子我攒够了钱,回头给你俩买个大房子住!您俩就安心在老家养老吧!”
当火车缓缓开动,兰雨靠在我的肩膀上,眼眶湿润地望向正在朝我们摆手道别的二老,对我说:“陈晨,我们干嘛要去广州?留在这小城市里,赢来的钱也够花啊,现在去广州人生地不熟的,要怎么发展?你还跟你爸妈说了大话,真是……等你有钱买个大房子,你要赚几年?现在大城市那边可不好赚钱啊,你又没点门路,赤手空拳的就要过去么?”
我勾起食指,在她的鼻尖上轻轻地刮了两下:“傻丫头,男人得有梦想,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觉得我该去为这个梦想而努力,以前我浑浑噩噩地过了那么多年,现在也该好好振作起来了。放心吧,跟着我不让你吃亏。”
当火车伴着长长的鸣笛声开进站台的时候,我和兰雨兴奋的站起来隔着玻璃窗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