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都不敢开口说话,之前接了那批货,垫了保证金的,原本以为万无一失,所以把邱家大部分的钱都押进去了。现在那批货被截获,保证金自然是没法回来了。他们现在哪里还能拿出多少钱来呢?
把钱全部凑在一起,也不过凑了几百万,因为那批货,捅了大篓子,想要善后是完全不可能了。他们现在要考虑跑路了。在M国内生活是不行的,必须出境。
一家子人,要出境,几百万会过得十分落迫。何况,现在他们要出境,还需要各种打点。哪里还能随便拿出钱来给兄弟们发红包呢?
见邱时进为难,人精一样的邱老爷子怎么可能不明白,他低叹一声,说道:“邱家不容易,兄弟们也是不容易的。婷婷那边生四胞胎,医药费贵是必然的,暂时医药费还能挨几天,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先把那二十万拿出来,给大家发红包吧。”
这话要是肖婷婷听到,又会凭生出几许悲凉来。她被扔在医院无人管,竟还被当作一个把这些弟兄们打发走的一个极好的借口。
邱时进眸光剧烈地闪烁了一下,点了点头。
立即往书房内走去。
那些兄弟们听到二十万,心里是极度不爽的。六百多个弟兄,只拿出二十万来发红包,一个人也就三百块。呵,拼了命地守书房,就得到三百块。邱老爷子说的吃一顿,就果然真的只是吃一顿的钱啊。还是标配,要是家庭成员多一点的家庭,想吃一顿改善一下伙食都做不到。
但是,人家现在孙媳妇在医院里生孩子,连医药费都先挪过来给他们发红包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呢?有三百总比没有要好。
邱时进动作迅速,从保险柜里取出二十万的现金来,快速取出信封来,又走出书房让堂主安排了几个兄弟一起装。
这才勉勉强强把兄弟们全部打发走了。
接下来的路,更难了。
邱老长叹一声,对邱时进道:“护照的事情,明天一早就去安排吧。”
邱时进点头,又道:“婷婷毕竟是宴墨的老婆,虽生的是女儿,但那些孩子到底也是邱家的血脉。”
邱老听到这个,整个人都不好了,捶胸顿足:“她还知道她是宴墨的老婆啊?要是知道的话,怎么不争点气,生出一两个儿子来呢?现在我们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上她啊?”
邱时进不忍:“婷婷自打嫁入邱家以来,一直过着富足的生活,这些年来,别说粗活重活,就是擦擦桌子这样的小事她都不曾做过,爸,我们这样把她丢在医院不管,她会死的。”
“死了好,死了省心,不争气的东西。”邱老气得额上青筋暴跳。
邱时进叹了一声,说道:“明天一早我就去办护照。”
他自打出生开始,就从来没有忤逆过父亲的决定。
想到肖婷婷未满四岁的大女儿邱招弟,他又不忍地多提了一句:“爸,我们还是把招弟带走吧。”
邱老爷子原本缓了缓的一口气又憋在了胸口,憋得他用力地捶打胸口:“带去哪里啊?这种赔钱货,留在这里。反正我们这几天也走不了。肖婷婷能来接她,就把她接走,不能来接她,就把她随便丢到哪个孤儿院门口。总比跟着我们要强。”
邱时进叹了一声,暗想着要是能有人收养的话,也是好的。
邱老太太这时候也回来了。
一回到院子里,看到满院子的狼藉,一屁股坐下来就开始惨声哀嚎:“我的天啊,我的地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临了临了了,还落得个流离失所的下场啊,你们要走就走啊,我一个孤老婆子,我哪里也不会去的。佛祖佑我啊……”
邱老头子最是听不得老婆子的叫喊,眉头拧成个化不开的死结,他吼道:“闹什么?”
老婆子坐地上,看邱老头子一眼,继续双手拍着大腿,如同一摊烂泥一般软在地上,哀嚎:“我诵经二十年,换不得宴墨的平安,我诵经二十载,换不来婷婷肚子里生出个儿子来。我日日诵经,夜夜虔诚,我吃斋念佛,我一日三忌。到头来却落得个子孙不保,落得个断子绝孙流离失所的下场啊……”
邱老头子忍无可忍,咬牙切齿:“谁断子绝孙了?谁断子绝孙了。时进还能生的。等我们安顿好了以后,再给时进找两三女人,哪个能生出儿子来,就扶正哪个不就是行了。你个蠢老婆子,我看你是念经念蠢了。”
老婆子被邱老头吼得愣住了神,随即又继续哀嚎:“我哪里也不会去的,佛祖渡我!邱家作多了孽,我要留在这里为邱家消灾挡业。我要在这里给时进祈福,让时进的女人早点怀上儿子。你个老东西,命怎么那么硬,造这么多杀孽,都还死不了。偏偏我可怜的宴墨无辜惨死,我的婷婷哟,可怜的生了四个闺女啊,一个个的,瘦得跟耗子一样,怎么就那么造孽。就是你缺德事做多了,她才生不出儿子来啊……”
她哭哭啼啼地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