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左贤王,笑道:“你的确罪该万死。来人,斩!”
左贤王瘫软在地上,在他的身下是一坨尿渍,腥臊的味道在下面撒开,四周的人面色惊恐,苍白!
如果今天能活着,他们发誓,除非那个大荆公主真的失势,否则此生除了歌功颂德,绝不会再写她一个不好。
左贤王被人拉了下去,不过片刻,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被盛在锦盒中端了上来。
人人此时都明白,陛下此时已经不仅仅是为弥嘉公主报仇,还在借机清除异己。
左贤王该死,在这样的当口,胆敢会见一个失势的皇子,不是造反也是造反,被皇帝杀了理所应当。
颜倾的目光又挪到了一个将军身上。“林将军,该你读了。”
林将军瑟缩了一下,跪倒在地上。“臣……不识字!”
颜倾笑了。“那你的奏章是谁写的呢?”
“臣的家将写的,臣本来是想写一个折子,请陛下褒奖皇后,谁料家将私自做主,竟然敢污蔑皇后娘娘,是臣管教不力,请陛下责罚。”
颜倾凤眸微转,“既然你不识字,朕的将军只怕你当不起,来人,除去将军锦袍,贬为朕的御用马夫,什么时候,将朕的马训练到日行千里,朕再重新用你。”
立刻,有人上前,扒去了林将军的官服。
林将军重重在地上磕头,心中暗暗庆幸,逃过了一劫,换了一条性命。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在弥嘉看来,是一场屠杀。
连杀十三人后。
整个朝堂已经是一片死寂,弥嘉连眼睛也不曾眨了,只看着地上的人头一个个增加。
直到后来。
颜倾似乎累了,大手一挥。
一个太监,走上台子,高声尖叫道:“陛下宽宏大量,着尔等为自己赎罪,自己的罪责值多少银子,自己送到内宫之中,自然会有人清点。”
死寂的大殿终于有了一丝丝人气。
无数人长出一口气:今天,终于活下来了。
颜倾冷笑一声,从宝座上拉起弥嘉的手,缓缓朝后宫走去。
此时的弥嘉已经如一个布偶娃娃,任由颜倾拉着她朝东朝西,自己已经失去了方向。
那一日。
内宫抽调了五百个太监宫女,帮着去清理大臣们缴纳的赎罪金,成车的金银仿佛不要钱一样的朝着皇宫中送。
一次政治斗争,最终以颜倾的全面胜利结束,收上来的赎罪金,抵得上国库一年的税收,之前因为对大荆用兵造成的国库空虚问题,一下子解决了。
颜倾成功的成了鲜虞最有钱的人。
事后,很多大臣们回顾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总觉得自己中了皇帝的奸计。
皇帝很可能故意那样张扬行事,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毕竟,那个折子中的很多罪名他们自己并没有犯,可是被写在了折子上,就要规规矩矩的缴纳钱财,否则内宫的人,变如狼似虎一样的跑去抄家。
无形中,他们把所有的罪责都认了,从此后,在皇帝的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那一日后。
人人也都知道,并不是弥嘉公主想当妖后,而是皇帝想要当昏君。
日子渐渐趋于平静。
弥嘉出宫已经是很自然的事情,她到街市上逛一逛,会有鲜虞的百姓主动献上自己的新奇东西,希望能得到贵人赏识,从而获得一些奖励,好改善生活。
颜倾对此是鼓励的态度。
一朵花儿,那么美丽,就该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花儿。
……
慕玉卿的出现是一个意外。
那一日。
弥嘉行走在外面,遇到了刺客。
颜倾派来的侍卫没抵挡住,关键时刻,慕玉卿出现了,带着弥嘉躲藏在了一个布庄中。
弥嘉第一次离一个男子那样近。
刺客散去。
侍卫赶来。
一同来的还有颜倾。
颜倾亲眼看着重重布幔后面,慕玉卿和弥嘉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
她不嫉妒,但愤怒。
慕玉卿当机立断跪倒在地。“燕云斋传人慕玉卿,拜见陛下。”
“燕云斋!”
颜倾的语调冷冰冰,蕴含杀意!
每个国家总有那么一些与皇权格格不入的人,他们或清高,或傲慢,或淡泊名利,总以忤逆权贵来彰显自己的品格多么高洁,情操多么高尚。
燕云斋便是其中一个。
祖上曾有从龙之功,功成后飘然离去,颜倾的先祖曾经承诺欠燕云斋一个王位,永远为燕云斋的人留着。
燕云斋的人精于算计,自然知道这是皇帝笼络朝臣之道,许多年,他们从未出现过,没想到,这一次却出现了。
出现的还这样巧合。
慕玉卿容貌俊朗,一脸坚毅神色,任谁一看都知道这是一个好儿郎。他沉声恭敬道:“正是!”
颜倾冷笑:“你所为何来?”
“求陛下履行先祖承诺,赐草民王位。”慕玉卿递上来一个小小的玉牌。
上面燕云二字龙飞凤舞,如欲破玉而出。
侍卫接过玉牌,递给颜倾过目。
颜倾伸手捏过那小小的翠绿玉牌,冷笑一声,扔在了地上。“朕准了,封为燕云王!”
“臣谢陛下隆恩。”
慕玉卿的话,颜倾仿若未曾听见,她眸光落在了布幔那边弥嘉的身上。
弥嘉心中一凛,缓缓向颜倾走来,她的见识,告诉她,这一次刺客的刺杀不简单。但同样,她的直觉也告诉她,这一次刺杀和慕玉卿无关。
慕玉卿可能真的是路过,但现在,却似乎被无辜牵连了,至少,她感觉得出来,颜倾很讨厌慕玉卿,那是意欲杀之而后快的讨厌。
路不长。
但走到杀气重重的颜倾身边,却似乎耗尽了弥嘉的力气。
颜倾轻笑一声,拦住弥嘉纤腰,将她抱起放在了马上,她自己则翻身上马,两人并骑一骑,绝尘而去。
慕玉卿从地上起来,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那就是陛下,和她宠冠后宫的弥嘉公主?
宫中。
弥嘉小心翼翼的俯视着颜倾。
“你怕我?”
弥嘉微微低头,这个问题颜倾问过很多遍,但从前或许带了调情的意味,但今天却带了杀伐之气。
“怕的!”
“为什么?”
“陛下年岁渐长,威势日盛,而弥嘉还是弥嘉。”弥嘉没有说出口的话是,怕有朝一日,她的柔情已经缚不住颜倾的威势,那时的颜倾将成为真正的独断专行,强横无匹的皇帝。
颜倾看着弥嘉,一言不发。
眼眸有痛,却不足心痛之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