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罗转移了目光,望向敞着的门,外面的景物一览无遗,院中的樱树在清风下摇曳着树枝,花瓣如雨而下,在空中旋转飘落。
甘罗略微出神的说:“这两个字,可是勾起了本上卿得一段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呢。”
带着淡淡樱花香的风从屋外吹进来,轻轻拂动,甘罗脸畔的发,过了许久,甘罗淡淡的说:“当年发生的叛乱,长信侯嫪毐勾结的便是苗疆一族。”
回忆起这段往事,甘罗脑海中浮现的不是那个狂傲阴冷的主人公嫪毐,而是那个悲凉而又可谈的赵姬。
原以为自己拥有了可贵的爱情,却终不过是被人当做踏板,妄图一步登天,吕不韦如此,嫪毐亦是如此。
听了甘罗的话,玄翦的目光微微一沉,虽然当时他远在韩国,但对此事也有耳闻。
借此叛乱,嬴政一举扳倒吕不韦,软禁了自己的生母赵太后,而且……玄翦看着甘罗的目光中也多了一抹让人看不透的异色,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差点陨落于当年那场叛乱。
“当年平息叛乱,罗网与秦国铁骑一同剿灭苗疆一族,按理不可能会有余孽。”玄翦说道。
甘罗淡淡的说:“这便是这件事中最有趣之处,连罗网亲自出手协助都未能剿灭,那么,原因就可能只有一个……”
甘罗的话还未说完,玄翦便明白了他的猜测,眼眸微微一眯,闪过一抹危险,说:“有人瞒天过海,将一些苗疆族人藏了起来。”
“呵。”甘罗冷笑一声说:“能在罗网的眼皮子底下救人,这可不简单,藏匿多年,如今再次出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本上卿使绊子,胆子可不小。”
闻言,玄翦心里一凜,说:“看来,让人不起眼的阴暗角落里,已经有人在蠢蠢欲动了,而目标便是你!”
甘罗身为帝国上卿,又极得嬴政信任,小小年纪便权倾朝野,帝国的官吏对甘罗看似都恭敬有礼,但阳奉阴违的人却从不在少数,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如黑夜中的狼盯着自己的猎物,伺机将他落下云端。
甘罗的四周早已危机暗伏!
“呵呵。”甘罗捋了捋自己脸畔的发,嘴角勾起一抹极为轻蔑的笑,说:“想扳倒本上卿的人多了去了,可谁又真有这个本事?”
这句话很狂妄,但从从甘罗的嘴里说出来,却能让人不由得深信不疑,没有人敢去讽刺甘罗大言不惭,他,的确是有说出这句话的资本。
虽是如此,但玄翦还是不免有些担心,微微抿唇,说:“那么现在我方在明,敌人在暗,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你可有对策?”
甘罗再次为自己斟上一杯佳酿,慵懒的说:“他们从末墨鸦手中截人,无非是想借此来牵制本上清,虽然本上卿欣赏那个人,但并不代表本上卿会因此情愿受人威胁,任人摆布。”
“那么你的意思是……”玄翦略微疑惑地看着甘罗,甘罗端起酒杯慢慢地站起来,随即散懒的走到门前,玄翦的目光随着甘罗的行动而转移,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甘罗看着院中花开烂漫的樱树,略带玩味的说:“与其让本上卿独自为此事烦恼,还不如分享一下,让另一些人也好好焦虑一番。”说罢便一口饮尽杯中之酒。
从甘罗的话中,玄翦已经知道了他的打算,便问:“是否要尽早派人去通知那些人?”
甘罗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不必,本上卿要亲自与他们说。”
闻言,玄翦微微皱眉,说:“现在百越流言,矛头直击于你,敌人在暗伺机抓住你的把柄,在此特殊时刻与他们会面,怕是不妥。”
“呵呵。”甘罗扯出一抹不屑的轻笑,说:“他们要抓,就让他们去抓吧,本上卿倒是要看将海中的鱼儿到底能翻起多大的风浪!”说罢,把手中的酒杯往后一扔,在空中划过一大弧度,然后准确无误的落到了玄翦的手中。
玄翦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酒杯,手指微微一紧,疑惑地问:“有时候,我总是猜不透你想做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游走于帝国与叛逆的边缘,我已无法分清,你的心,到底归属于哪方?”
听了这话,甘罗不由得轻笑一声,一只手负于身后,淡淡的说:“遵从自己的内心,何必在意那么多呢?心的归属,这已经不重要了。”听了甘罗的话,玄翦蓦然,似在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