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而在山,小圣贤庄恭敬的送走了嬴政等人,伏念立于大门前,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队,眼中闪过一抹凝重以及几分让人看不透的神色。
但是留下来看守小圣贤庄的秦军并不会允许他们驻足太久,在护送嬴政的队伍走远后,一个秦军走过来,严肃的说:“始皇帝陛下有令,即日起,各位不得出小圣贤庄半步!”
伏念平静的转身,带着张良等人回到了小圣贤庄,然后小圣贤庄到大门就紧紧关闭。
夜凉如水,在桑海的一处别院里,却是守备森严。
甘罗舒舒服服地在一处温泉里泡澡,粉嫩的花瓣字音,树上悠然飘下,落在水面。
甘罗一只手搭在石台上,惬意得半眯着眸子,温泉中升起的白雾萦绕在院中,皎洁的月光打在水面,闪着磷磷的光,甘罗处其间,隐隐有一种朦胧之美。
远处,韩信慢慢地走过来,恭敬的说:“上卿大人,他回来了。”韩信没有明确的说出他是谁,但甘罗却已然知晓,睁开眼眸,眸中还带着淡淡的水汽,只说了一句话,“更衣。”
甘罗只随便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绸衣,乌黑的长发不扎不束,散于肩后,不慌不忙的走进房厅。
墨鸦已然在里面等候多时了,玄翦和天泽等人皆在屋内。
甘罗扫视了他们一眼,打趣的说:“啧啧,今天来的挺齐的嘛,太阳从东边升起来了?”原本严肃的气氛就被甘罗的三言两语给打破了。
就连带着伤匆忙赶回来的墨鸦看到甘罗散漫的态度,嘴角也忍不住轻轻抽搐,竟然还有闲心开玩笑,不过仅一会儿墨鸦就不再纠结了,如若甘罗一脸严肃沉重的走进来,那才是奇怪呢!
不过,话说太阳本来就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好吗!
最后甘罗的目光又在墨鸦的身上打量了几秒,才走到主位上,随意的坐下,说:“墨鸦,你受的伤不轻。”似乎应该是一个疑问句,但从甘罗的嘴里说出,却是成了一个陈述句。
他从一进来就察觉到了墨鸦的魅力十分紊乱,本就白的脸此时更惨白了,看不出半点血色,现在站在他面前只怕还是硬撑的。
墨鸦“唰”的一声单膝跪下,一脸严肃的说:“属下有辱使命,请上卿大人责罚!”
“不用你请本上卿也会处罚你的,所以不用着急。”甘罗说道。
墨鸦的神情很平静,收敛了平日里的闲散,恭敬地等待着甘罗的处罚。
甘罗轻轻抬起右手,掌上升起一团光,幻化成太阳金乌,在墨鸦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飞进了他的体内,太阳金乌入体后,墨鸦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伤势有所减轻,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感动。
甘罗的一只手搭在曲立着的一条腿的膝盖上,慵懒的说:“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是。”墨鸦把当时的情形都详细的说了一遍,在一边说的同时,又在细细的观察着甘罗的神色,发现甘罗平静如初,似乎只是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就只有这些?”甘罗端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酒杯,轻轻摇晃着杯身里面的佳酿,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酒香。
墨鸦沉默了半晌,继续说:“那个领头的人十分嚣张,留下了一样东西,让属下转交给您。”
“哦?”闻言,甘罗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说:“什么东西?”墨鸦起身去,将提前放在角落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把很普通的弓,甚至还有一些破旧,这把弓对于成年人来说太少了,只能是一个孩子用过的。
墨鸦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被人给打断了,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甘罗!
甘罗在看到墨鸦手中的木弓时,瞳孔一缩,酒杯从手上脱落,里面的酒染湿了白色的袍子,原本慵懒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甘罗,只见甘罗身形一闪,便到了墨鸦的面前,紧盯着他手中的木弓,问:“这把木弓,是那些人留下来的?!”就连甘罗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说话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竟略微的在颤抖。
“是……”墨鸦点头,诧异的看着情绪反常的甘罗,心中不禁疑惑,这把木弓究竟是什么来历,竟让一向冷静稳重的上卿大人有如此反应?!
甘罗拿过墨鸦手中的木弓,纤白的手轻轻抚摸着木弓,这把弓,是他儿时赵爷爷亲手为他做的,那上面还有他刻上的一个“罗”字,这种字体,在这个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独一无二,断不可能造假!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东西会出现在苗疆之人手中?
甘罗忽的紧紧握住手中的木弓,妖异的眸子中此时蓄满了磅礴的冷意,让所有人的心里不由得一颤,相处多年,他们从未见过甘罗神情如此失控过。
在他们眼里,这个少年永远都是一副懒散的模样,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够让他惊慌失措一般,哪怕面对强敌也云淡风轻。
这个少年也很特别,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他走的每一步棋都总会让人出乎意料,一双眼睛似乎能看穿人心,洞察未来。
这个少年其实也很简单,从来都不屑于去伪装自己的情绪,开心就是开心,生气就是生气,你总能轻易地看出他的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