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后,吃饱喝足了的他们,丢下一袋银子给这对年老的夫妻。
马车启程,那对老夫妻手捧着银子,含泪送出好远、好远,直到马车看不见踪影。
“当家的,原来,那个长得最好看的女子,她就是熹娘子啊!”
“是呐,是呐,熹娘子人可真是好呐。”
冷小熹这边踏着烈日,踏着渐渐升腾起,染红了半边天际的夕阳,行进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
渐行渐远赶路的车队,在夕阳的映衬下,画卷极美,可是,这样的场景,又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凄楚、悲凉。
此刻,皇宫内的凝露园内,漓博明的书房。
一声绵长的叹息,昏黄的灯下,是漓博明那张被他刻意隐藏在暗处,慵懒又毫无生气的脸。
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更使他的俊脸,弥漫着一层叫人不敢靠近的骇人冷意。
此刻的他,十指交叉,两肘拄着桌子,神色黯然。
桌上的灯光昏暗,亦如漓博明此刻的心境,灰暗无比。
冷小熹这一路的所有动向,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她在年老的夫妻那儿,她开心地吃了顿烀玉米。
据说,这一路,林鹤轩处处体贴入微地对待小熹,这让漓博明欣慰之中,心底又如被火烧。
只要小熹开心就好。
这句话说起来是如此的简单。
可是,又有谁知道,但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心灵上要经受怎样的煎熬。
小熹、小熹。
漓博明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这个名字,每念一次,他都觉得自己的心,似被尖刀狠狠的剜了一下,很疼。
很疼……
漓博明偏执地想,若是真心爱一个人,不是让她替自己分担痛苦、跟自己一起痛苦,而是应当让她快快乐乐的生活。
分离的疼,是暂时的。
漓博明坚信,在这个世界上,谁离开谁都会活得好好的。
目前,漓博明所需要的,他是要给自己建造一个坚硬无比的硬壳,把自己给严严实实的包好。不让外人靠近。
可是,事情明明因自己而起,决定也是自己下的,可是,自己却为什么走不出来。
痛苦似猛兽,越来越紧的撕咬着自己。
房间中,有一股沉闷的,叫人喘不过来气。
眉头深锁拧成了个川字,漓博明缓缓睁开眼睛,疲累交困,他眼底众横交错的、攀爬着令人心悸的红色血丝。
心底的痛,无人知晓,只有关起门来,方可以展现自己软弱的一面。
老佛爷方才叫人送来汤药,说是针对自己的病情有奇效。
掀开碗盖,一股浓郁的药味直冲鼻端,碗内红褐色浓稠的汤汁中,漓博明看到了自己那张愁眉不展的脸。
端起碗来,他正准备喝,门外就传来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声音。
“武郡王,肖丫头……肖丫头又闹了起来,她说,她说,若是见不到武郡王你,她就绝食,不活了。”
被打了五十大棍,伤及元气的肖焉,病恹恹,哼哼唧唧地躺在床上。
五六天过去了,肖焉身上的伤,已经结痂,结痂的伤口处,长出新肉来,刺痒的叫她受不了。
自打上次,肖焉在漓钰的大婚上闹了那么一番。
被打的她,眼珠子掉地上的,被漓博明当着大家的面,给抱回了凝露园之后,毫不怜香惜玉地丢到了床上。
他差人叫来了御医,为她诊治之后,就再也没有露面。
漓博明闻听门外的太监说,肖焉如市井的泼妇那般,居然用死活来要挟自己,他怒急,想也不想的就把手上端着的药碗,“砰。”地一声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你去告诉她,她要死便死,本王能让她留在这里,已经开恩,若是她在不知死活的闹下去,本王就把她给丢进狮笼里喂了狮子。”
漓博明说到做到,肖焉怎会不害怕。
想当初,她冒名顶替去了战场,她自然见识到漓博明温良之下,勇猛凶残的那一面。
既然漓博明那头,她毫无办法,可心头窝着的那团火,她总要找到发泄口。
“你们这帮死人,要你们何用?呜呜,我这命咋就这苦,呜呜……”
哗啦啦一阵响,肖焉把触手可及的东西,伸胳膊一扫,全都扫落到地上。
盆子碗碎裂的声响,直叫伺候她的人心惊胆颤。
后园发出来的响动,扰得漓琢心烦。
母亲被迫离京,本就叫她这个作为女儿的,心中难受唏嘘。
可身为皇上的哥哥,似都默许了父亲的行为,这让有心想帮母亲说话的她,也只得作罢。
可现在,肖焉是越来越变本加厉的闹腾,而父亲又像是死去了一般,每日把自己关在书房不肯出来。
就连自己想见他的一面,都很难!...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