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记得清楚。”林宝槎冷笑道。
“呵,这是因为他们看上去是那样欢天喜地,容光焕发。而且我还认得,那姑娘佩着越女剑吕莹莹的佩剑。”
“那又怎样?”
“当时是三月,虎丘的桃花开得正好。到了夏天,我又瞧见了那对男女。他们的穿戴和神气都变了,可是我仍然认得出来。他们还在同一条船上,只不过男人已经另娶了妻子。”
“既未成聘,另娶也不稀奇吧。”
“确实不稀奇。只是……”雷恒顿了顿,似乎在打量对方的脸色。
“只是什么?”
“在云岩寺那日,我听见那位姑娘提到她的一位手帕交。她在安慰男人,说她的手帕交为人慷慨,最重情意,知道她有难处一定会竭力相助。看样子,她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位手帕交身上了。而那位慷慨仗义的手帕交应该就是——”
“不错,她说的就是我。”林宝槎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也确实答应帮助他们。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真是命中注定。我也想不到……”
“是呀,你也想不到。”雷恒的声音尖锐起来,“林姑娘博览群书,自然不会不知道墨子智斗公输般的故事。”
林宝槎嗯了一声,立刻反应过来。
雷恒却已先背出了墨子说楚王的那一段名言:“今有人于此,舍其文轩,邻有弊舆而欲窃之;舍其锦绣,邻有短褐而欲窃之;舍其梁肉,邻有糟糠而欲窃之。此为何若人也?”
“你想说我有窃疾?”林宝槎果然被激怒了,“我知道,你们都在背后议论我横刀夺爱,认为我仗势欺人。可是,你以为人心是什么?人心不是一把扇子,一张琴,一只簪子,不是我伸伸手,出几个钱就能从她身边买到的。何况,就算这是一桩买卖,也是天公地道的买卖。如果把感情换成金钱,我所付出的显然比她更让人乐于接受。你说洁舲对秦郎是情根深种,可是秦郎对她呢?我小时候,曾经以为苏州的小桥流水是最美的景致。后来我见到了长江,再后来则是大海,这才知道什么叫做波澜壮阔,什么叫做意荡神驰。”
“他就像一尾鱼,既然有了大海,自然不再留恋小桥流水。”雷恒轻嗤一声。
“我不是赞同移情别恋。如果当时他们已经成亲,那么他自然应该对洁舲忠心不二。可是既没有拜堂,也没有行聘,所以我们都有出价的权利,秦郎也有选择的权利,难道这不就是公道?难道一定要他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姑娘,让世间多一对怨偶,让三个人都伤心才是公道?”
“现在仍然有人在伤心。”雷恒提醒道。
“一个人伤心总好过三个人。”林宝槎断然道,“对秦郎来说,遇见我,他改了主意,这是亡羊补牢。对洁舲来说也是如此,只是她太死心眼,不肯面对现实。”
“这么说,你自认为并没有亏待过贝姑娘?一点也没有?”雷恒的声音,听起来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嘲讽。
林宝槎没有回答。当然,她也可能是点了点头。
“那时候你明明知道他是谁,也明明知道贝姑娘对他用情极深。你自然也清楚,倾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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