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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不过还得静养个一两天。
安阳捶胸顿足地往外掏着丹药塞给她。
“你这是又去哪个鬼地方捅人去了?!我带的丹药都要不够自己疗伤的了!”
苏半夏如今也能大着胆子唧唧歪歪两句了。
“行了行了,小师姐又不是不会给你报销。实在不行找大师兄啊。”
卿云转头问:“师兄呢?”
苏半夏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说:“大师兄从带小师姐你回来后,就一直待在隔壁房间里没出来过。”
她平淡点头,然后说:“我要出去一趟。”
苏半夏立马站起来:“又出去啊?这外面怪乱的……如果非要出去的话,小师姐要不你带上我一起?”
卿云看她:“我去找沈槐序。”
“……那我就不去了。”
安阳瞅瞅卿云:“那个,听说沈槐序一直待在城西没回来……是在等你?”
她略惊讶:“还在城西?”
“对啊,都快站成一座钟了。你回来的事大师兄不让人往外说,所以我们也没能劝他回来。”
她默然,随后站起来往外走。
外面雨还淅淅沥沥的没停,她找了把伞,撑着往城西暮钟楼去。
沈槐序确实还在暮钟楼上站着,浑身湿透,看到她的时候,嘴角的笑都牵不出来了。
“你去哪儿了?”他轻声问。
卿云把伞往他那边移了点,平静说:“碰到了点麻烦事。你一直在这儿等着?”
他没点头,又把伞往她那边压,飘落的雨丝重新润湿他的衣裳。
然后他说:“你今天也没戴那支发簪。”
“你有事瞒着我。”
“你不肯和我说。”
雨淅淅沥沥打在伞面上,让她有些听不清他是何种语气。
隔着雨幕看他,入眼也是朦胧。
“沈槐序,”她声音缓慢坚定,“这镜元洲上有人养了一池鱼,所有人都是那鱼池里的鱼苗。”
他安静听着,两人之间的氛围像是也被雨水打湿了,浸着一股湿冷的讨厌感觉。
“他们要压下企图冒头的鱼,杀鸡儆猴,选了凌迟这种办法,钝刀子割肉,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们的鱼池里不准有人鲤鱼跃龙门。”
沈槐序缓缓皱眉。
她继续说:“你是衍天宗的大弟子,被赋予重重希望,如果不出意外,会是三宗四门六派里的领军人物。”
“领头的被困之鱼吗?”他摇摇头,“既是池中之物,便总有被人炙烤的一天。”
她陡然笑了声:“对,所以我想,即便头破血流也要跃过那龙门给那养鱼的人一剑。”
“可是这一次,我改变想法了。”
这样的追杀绝对不止这两次,后面或许还会有无休止的阴谋,陷害。
或许再让他们找到机会,当初那个出手的化神期会再一次碾死她。
她还能隐藏着,躲避着,一个人慢慢调查,慢慢报仇吗?
不,她可能没那么多时间了。何不将这件只是猜测的事闹大?
即便现实会告诉她,这个阴谋涉及了很多她不愿意怀疑的人。
但她笃定,也会有人同她一样,正等待着同路人的觉醒。
像那个在无间林暗中帮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