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叫唤。
一个白瓷小瓶从宫静公主的手中跌出来,那是她一直带在身上的药瓶,北绝色拾起来打开瓶盖,见里面装着满满的药丸。
轻轻的脚步声从后传来,北绝色回头看去,见到双眼通红脸上有泪痕的洛贵人。洛贵人呆望着床上的宫静公主,哽咽着说:“静儿妹妹她说要独自冷静一下,我就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屋里。后来,等我再进去的时候,她已经倒在地上没有了知觉。如果不是我的疏忽,如果我一直留在她身边,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因为突然发病失救而死。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北绝色低头望着手里的药瓶在一刹那明白过来。这个药瓶所装的,全是宫静公主平时从不离身、在突然病发时用来救命的药丸,但是到了最后,药还在,人却走了。他握紧药瓶悲怅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静儿她不是因为突然发病失救而死,是她自己不想再活下去。静儿,我一心救你,你却一心求死!对不起,如果我能早一点求得皇上收回成命,如果我早一点跟大师兄离开王宫,如果我能聪明点不被人陷害,那就不会害死你。静儿,对不起!”
伸出颤抖的手摸向宫静公主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心如刀割般的痛着。静儿,你死了或者就能抛却所有牵绊的枷锁自由地任意飞翔,可是,还活着的人又该如何背上害你冤死的这个沉重包袱继续活下去?
望着宫静公主冰冷的容颜,北绝色的手落在了她散落在脸庞的黑风。这是他第一次有绝望又无力的感觉,所有的一切一切,他的坚持他的承诺他的期待,随着那个会对他羞涩地微笑,那个会温柔地对他说话,那个会当他是朋友来坦诚相对,那个有着善良待人之心的少女的逝去而变得没有了意义。
满脸泪痕的洛贵人在一旁幽幽地说:“不能让妹妹这样寒酸地上路的,我们为妹妹好好地装扮让她风光地上路吧。”说罢,她自顾去翻箱倒柜地找了一会,将宫静公主准备要在生辰那天要穿的那套蓝色衣裙翻出来。
北绝色就这样跪在床前不动,双眼通红地呆呆地看着洛贵人为宫静公主换上那套她最喜欢的衣裙,看着洛贵人认真地为她梳妆描容,他的心被堵得很难受。他很想很想大哭一场来发泄内心的痛苦,但压抑的泪水却无论怎样都流不出来。
“公主为什么会无端死去的?”?朱翊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听到这声音,北绝色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不敢回头往后望,不敢乱动,更不敢发出半点的声响。他赶紧把头低下来,紧握着双拳,当作不知道朱翊钧到来。
洛贵人转身走向朱翊钧跪下,哭着把刚才对北绝色所说过的话再重复一次。听完她的述说朱翊钧没有开口说什么,抬脚往北绝色走过去。
感觉到朱翊钧向自己走过来,北绝色的身体又止不住微颤着。
将他的表现看在眼内的朱翊钧站定在他的背后,伸出来的手迟疑了一会还是拍到了他颤抖的肩膀上,轻声说:“皇妹的后事朕会处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