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跟他一起来。柏玉觉得有趣。他自己也没准备节目,在台下当观众不就完了吗,何至于临阵逃脱。
村里的音响是个破锣玩意儿,柏玉在村口就听见完全不在调上,但旋律十分熟悉的歌声。
下车走了一截路,柏玉越听越熟,总算在即将看清舞台时想起来了,那是剧本杀综艺的主题曲,他听过很多回,但节目尚未播出,这儿怎么有人会唱。
再走近一些,看清台上那个人时,柏玉很轻地啊了一声。他着实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沈戟。
很有农村特色的简陋舞台上,沈戟站在亮黄色的灯光里,深灰色西装被照得发亮,一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插在西裤里,将一首朗朗上口的流行乐硬是唱成了慢嘴rap,表情也特别生硬。
柏玉冒出一个不合适的想法——沈老师现在真像一个被迫进行才艺表演的小朋友。
这几天他过得都很烦躁。每年春节,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会找上门来。此时看到“沈小朋友”时,他那些郁气奇妙地消散,意识到之前已经拿起手机,将苦大仇深唱歌的沈老师录了下来。
沈戟倒不是被迫表演,没人非要他上台,是他自己想到小男孩的眼神,鼓起勇气报了名。在演艺上,他着实缺乏天赋,否则当初也不会转做幕后。歌他会的没几首,只有最近老听的主题曲还算熟悉。
唱出第一句时他就知道跑调了,坚持唱完,居然还收获雷鸣般的掌声。小男孩站在台阶下,仰着脸说:“沈先生,谢谢您!”
面对如此朴实的一群人,沈戟心中柔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但这温馨的一幕并未持续太久,小郭扯着嗓门喊道:“沈先生,您过来一下,柏先生到了,房间的事,要不您俩聊聊啊?”
沈戟一回头,对上柏玉的笑眼,惊讶得瞪圆眼睛,“柏……”
小郭看出门道来了,“您俩认识啊?”
晚会后半段,沈戟没再看,和柏玉一起回到住处。村民们提早点了炭,屋里暖融融的。
但直到柏玉把行李收拾好,沈戟还懵着,一个人坐在火桶旁的小马扎上,缩手缩脚取暖。
柏玉在微博上看到的烤火猫就这样。
柏玉也端了个马扎过去,和沈戟一块儿缩着。
沈戟这下终于认清柏玉和自己都是资助者这一事实了,歪着头看柏玉,眼里映着的火光一明一灭。
“柏……”
这时,担心房间问题的小郭又跑了来,怀里抱着一撂棉被,“沈先生,您能和柏先生住吗?”
沈戟脸被烘得发烫,说:“可以。”
小郭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屋里暖和,条件差不多的单间我这一时还真没找到!”
门合上后柏玉问:“刚才想调房间?”
沈戟别开脸,但余光还瞄了柏玉一下,“不习惯和不认识的人住。”
柏玉一想就明白了,笑道:“幸好我来了。”
沈戟却客观指出:“我们一共六个人,三间房,如果你不来,我就能一个人住了。”
柏玉啧了声,嗓音沉沉的,带着点长途奔波的疲惫和懒,“这是盼着我走呢?”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沈戟说完又补充道:“没有盼着你走。”
见柏玉不说话,沈戟反思自己是不是说了不好听的话,把人给气着了,犹豫了会儿说:“我认识你,也和你住过,挺习惯的,你不要误会。”
柏玉忍笑,站起来铺床。他阴郁了好几天的心情在这时彻底好起来,一些不期而遇确实能带来惊喜,除夕他没看春晚,沈老师出现在这儿,台上唱歌,台下演小品,一个人就给他表演了一台春晚。
被子拍在一起,悉悉索索,房间里不至于完全安静,沈戟自觉应该找点话说,“你也是第一次来吗?”
“嗯。”
“我们……我们真有缘。”
柏玉笑出声。沈戟皱眉,“哪里好笑?”
你认真把天聊下去的样子很好笑。柏玉索性蓄上话题,“没听小谢说过你私底下在做公益。”
这事其实比遇上沈戟还让他意外。且不说沈戟那在外的恶名,就是沈戟平时给他的感觉,也是唯工作至上,不像是会操心偏远地区小孩的人。
“他不知道。”沈戟说:“其他人也不知道。”
柏玉挑眉,“我需要帮忙保密吗?”
沈戟点点头,“谢谢你。”
柏玉却故意说:“那我得考虑一下。”
沈戟惊讶的时候表情最生动。他生了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睁圆看人的时候容易让人联想到受了欺负的动物。
就这么瞪了会儿,柏玉以为沈戟会正经地问——你的条件是什么。结果人家从小马扎上站起来,“柏先生,我要睡觉了,你不要吵。”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