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笑笑晃着腿,看着对面拿她没有任何办法的两个警察:“我再说一次,我要见宁鹿,我只跟她说。”
“司笑笑,我们不是再跟你做游戏,不是你想跟谁说话就跟谁说话的!”
司笑笑低着头,玩着衣服上的穗穗:“那你们该拿我怎么办呢?我是个小孩,过了时间,就会被福利机构带走,到时候,你们想找我可就难了。”她想起什么,倾身搭在桌边,“我觉得应该会有人领养我吧?也许我会跟着他们再到别的城市……做游戏?嗯!我真的很喜欢做游戏,就是不知道我的新爸爸新妈妈会不会喜欢……”
说着司笑笑非常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一个看起来天真烂漫的小孩子能笑得这样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或许是一种天赋。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最后实在没办法,拿着记录簿出了审讯室。
“许老师,你看这孩子……她要是自己不愿意说,我们拿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许炙看着观察窗后面的女孩,她晃着小脚,哼着歌,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宁玛带她去买的。
许炙的思路突然被这一个小事给打乱了。
他不由想,法律有时候对孩子的宽松,是否应该一视同仁,把所有孩子都囊括进去。
就比如审讯室里的这个女孩。
从某种角度上看,法律就是她的武器,她有成年人没有的特权和优惠,利用这一点,她可以更加便利地犯罪。
当然,不能因为有人用刀杀人,就不再生产刀。
但是……
许炙转念,如果刀子上淬了毒呢?如果毒已经渗进刀锋,这样的刀还能再用么?
“许老师。”
身后传来的呼唤声打断了许炙的胡思乱想:“小鹿?你怎么不在医院陪南教授?”
“他累坏了,医生说可能要多睡一会,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所以就过来呆一会。”宁鹿看了一眼审讯室里的司笑笑,“她应该很不老实吧?”
许炙苦笑了一下:“她不老实我们也没办法,还得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对了……福利机构已经准备接手了,我们可能就要这样放过她了,真是不甘心。”
“不只是不甘心。”宁鹿平静地说,“这样的定时炸弹,放在人群里,不一定会带来多大的麻烦。”
“可就是没办法。没有任何证据与她能联系起来,司乐还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把司笑笑摘得一干二净……”许炙皱了皱眉,“有时候感觉这种所谓的亲情特别特别可恶,你只想着保护你的妹妹,却不想想多少人为你妹妹丧命,他们也可能是别人的妹妹,或是其他家人……”
旁边有个警察忍不住插话:“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她提了一个要求,说是要让小鹿姐跟她谈……”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宁鹿歪头,跨过许炙看那个年轻的女警察:“你信么?就算我按照她的要求跟她谈,她也不会说出任何有用的供词。”
年轻的女警察没敢说实话。
宁鹿看出她的敢怒不敢言,弯起眼眉:“坏人也分先天和后天,有的人性本恶,做坏事是他们的本能,他们也说不明白为什么在恶念得到满足的时候会得到快感,有的人选择不去想这些,放任自己的欲望,有的人却不停地反思,想要改变,这样的人会干净而痛苦地活着。这两种都是先天的坏人。”宁鹿看向审讯室里,“司笑笑就是前面的那一种。与生俱来,乐在其中。”
“这样浑然天成的邪恶,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是最完美的。”
年轻的女警察一惊。
完美的邪恶?
宁鹿继续说:“不像后天被环境激发出来的恶,像你们之前抓到的那些人。”她顿了一下,脑海里闪过那些人的面孔,“如果他们可以永远活在阳光,可能也会和我们一样。”
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