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不端、染有阴气,就必须铲除来秉承正道。还是说——”
“与鬼魂有染,这可算不上罪孽。”
没等她把话说完,林天禄便失笑道:“鬼魂何错之有?那不过是人死后所产生的魂魄,与人何异,只是思想出了问题。而所谓与鬼魂有染之人,怕只是些身负通灵异能之人。
于他们来说,那便是天赋异禀,是值得肯定与艳羡的,外人可无资格指指点点。那程阳华该死,只因他枉造杀孽、心智疯癫早已入魔,若是不除,迟早会有其他无辜之人受其迫害。”
茅若雨听得心中一喜。
这书生虽然身负大能,却并不迂腐。
“茅夫人。”
而在这时,林天禄温和一笑。
“其实,你不必这般胆战心惊。”
“诶?”茅若雨瞪大了美眸。
“你若觉得我会视你为不详不洁,其实大可不必。于我来说,只要你心存善念,那便值得尊重善待。”
这意有所指般的话语,令茅若雨不禁心神一颤:“林先生,当真这般所想...”
“夫人你尽可放心。”
林天禄轻声安抚一声,又很快温和笑道:“今日你常常面容紧绷、神色紧张,哪怕是华姑娘都能看得出来。从明日开始,还请好好放松心弦。若见你愁眉苦脸的模样,我们怕是不好意思再吃夫人做的饭菜了。”
茅若雨沉默良久。
直至半晌后,她幽幽轻叹一声。
此人...当真体贴善良。
明明身负如此大能,却丝毫没有脾气架子,待她都这般亲切温柔。
一时间,她心头都泛起了丝丝悔意。
只觉得自己当初妄想吸取其阳气之举,当真令人唾弃。
如今回想,好在她所做的那些举措并未真的伤到、吓到眼前男子,要不然,自己怕是心中懊悔万分...虽然以她这微末手段,压根就起不了丝毫效果。
茅若雨心中百感交集,说话语气已然不自觉间柔和了几分。
“奴家会牢记先生之言。”
“好了,暂且不谈这些沉重之事。”
林天禄从手边的竹篮中取出枚新鲜秋果,随手递出:“夫人既然彻夜难眠,索性坐在这里欣赏一下月景天色。若实在无聊的紧,在下也能陪夫人说说话解闷。”
茅若雨接过秋果,温柔浅笑:“不必劳烦先生了,奴家又不似这般寂寞。不过先生手边的这根玉笛是...”
林天禄摇头失笑道:“此物是我偶然所得,前些时日因碎了几角,发不出正常音色。今日我抽空到集市上找了个玉石工匠,用了点玉料将这笛子上的缺口修补好,还没来得及吹奏。”
美妇眼眸微亮:“先生不妨吹奏两声,奴家倒是想好好欣赏一番。”
“夫人见笑,在下可不懂什么乐理之道。吹奏起来怕是得狠狠出丑。”
“但修补完毕,总归得试试才行?”
“...这倒是。”
林天禄失笑两声,随手拿起玉笛凑到嘴边。
“呼——”
一股子漏风的气息从笛口处吹出。
茅若雨听得声音不禁嘴角微扬。只觉得如这仙人般的人物,仍有生疏之处。
这笛声如此的、如此的...
她略显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环顾四周,顿觉惊奇万分。
眼前之景,怎变成了一座仙雾缭绕的壮阔苍山?
黄鹂脆鸣、山间清泉叮咚声响不绝于耳,仿佛淌入心间。她只觉得心头渐渐舒缓,忍不住那一丝好奇,随手拨开树丛云雾,行至山间小道。
穿过层层绚烂异景,她不知不觉已是踏足山巅,盼目远眺将众山收入眼底。
而在视线不远,却有熟悉身影正背对坐于石桌旁,身姿笔挺缥缈,银丝随风荡漾,万花红叶随风飘零,一缕悠扬笛声回荡山峰。
似儿时那模糊不清的悠远回忆,又似埋藏在心底的甜甜梦想。
茅若雨心神微荡,却是不忍上前打破这份韵律。
她踌躇半晌,只找了处桃林抱膝坐下,眼神温和地望着那抹身影。
渐渐闭上双眼,感受着令她心驰神往的弦音奏乐,恍若广乐钧天,仙音缭绕,悄然间已是睡意朦胧。
迷蒙之间,只觉暖意传至全身,似有一袭云裳被轻轻盖在身上。
她下意识攥住衣角,仿佛放下了这些年来的所有压力惆怅,展露出纯粹甜美的浅笑睡颜。
...
“睡的还真香啊。”
林天禄将外袍盖在茅若雨的肩头,暗暗感叹。
“看来今日来回奔波准备三餐,着实劳累了一些。”
待坐回原位,他满脸古怪地看了眼手中玉笛。
虽然修补好缺口后,确实没发出那又吵又臭的奇怪音色。
但他果然没多少音乐天分,连个正常的哆啦咪都吹不利索。
明明昨天晚上他还看乐谱特意记了首悠远大气的笛乐,就想在玉笛修好后吹一吹。
没想到,这吹得像是宝宝摇篮曲似的...
还有点漏气。
感觉人都快吹抑郁了。
“幸好夫人她睡得早,应该没听见多少。”
林天禄嘟哝着将玉笛重新收回怀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