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他似乎错了。
至少文野他们这伙人应该是知道第二道碑中真正的传承是什么了,但却没有选择离开,反而留在了这里。
这是很违背常理的一件事情。
第二道碑所在之地,造化已空,只剩下无尽的灾厄与不祥,哪怕不提那些狰狞于黑潮之中的血色不祥怪物。
仅仅只是从梁寒目前所看所闻的关于这里的事情,就知道留在这里的人已经连正常的修行都无法保证。
不祥气息侵蚀元气,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哪怕不受到黑潮之中的血色不祥怪物威胁,但日常修行,吞吐元气,打磨真气,也会受到不祥气息缠绕,从而修行衰退,体弱枯朽。
这里,实实在在,的的确确已经成为了真正的修行末日之地,不祥降临,灾劫缠身。
所以被困在这里的人应该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如何离开这里。
甚至哪怕将这些灾厄,不祥,修行末劫的事情通通不在乎,但只要是正常人,理智尚存的话,那么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人愿意宛如一个囚徒一般活着吧。
连基本的生存需求都无法保证,谁会愿意留在这种鬼地方。
但现在,梁寒看着文野他们这群人,他可以确定文野他们的的确确是掌握了辟邪金雷,哪怕修炼的不是完整的,但既然已经掌握了辟邪金雷,那么只要苦修下去。
十年,二十年,四十年,怕是也早已经积蓄了可以打开第二道碑,离开这里的力量。
但他们没有离开。
梁寒目光从文野他们这些人身上一一流转而过,最后又落到那些枯朽的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苟延残存的人身上。
所以,是为了保护这些人吗?
梁寒不太能够确定了,毕竟这种舍己为人的伟大事迹,抱歉,他在这个修行界,还从未见过。
不是他觉得修行中人不会存在这种纯粹的,高尚的,脱离了低级趣味,心怀慈悲,想要渡尽人间苦难的人。
只是,文野他们这些人。
梁寒凝视着文野,他觉得不太像。
文野似乎看出了梁寒的疑惑,就洒然一笑,淡淡道,“不要把我们想得太伟大。事实上,恰恰相反。我们只是懦弱得不敢再继续往前罢了。”
梁寒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文野会是这样的回答。
文野不在乎梁寒的惊讶,他只是看着梁寒,“我们的确掌握了辟邪金雷,但跟你不一样。你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悟到了第二道碑中藏着的真正传承。但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用了十年,二十年,都没能够参悟到你说的,那该死的。
很惊讶,没错,我们学会掌握的辟邪金雷,的确不是我们从第二道碑中悟到的。恰恰相反,是另一个人教给我们的。那就是一个蠢货,她天资根骨都很好,她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的人里,速度第二快领悟道第二道碑中真正传承的人,比你还快。
可是,她比你蠢多了。因为,她不仅想要提醒我们这些悟不到的笨蛋什么才是正确的,她还想要教会我们,让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个已经彻底崩坏的鬼地方。
是不是挺蠢的。我们是竞争对手诶,可是那家伙竟然想要教会我们这些被淘汰的家伙,然后一起离开这里。”
文野微微有些晃神,嘴角扬起嘲笑的笑容,但眼中却尽是黯然.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道理,她完全不明白啊。所以她死了。在一个晚上,被人给杀死了。因为她教了很久,还是有人学不会,所以开始怀疑他教的是错的。于是半夜暴起,一群人合伙,一拥而上把她给杀了。”
梁寒真的惊住了,因为他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还发生过这样的故事。
一个本可以潇洒离开,继续前行的人,因为怜悯,因为同情,选择了留下,想要教会被困在这里的人,让所有人都可以离开这个被灾厄与不祥所崩坏的世界。
但最后,那个本应该成为明灯的人,却被一群瞎子给杀死了。
因为瞎子的世界里不需要光,但偏偏有人告诉他们,这个世界是有光的。
可是,瞎子终究是瞎子,看不到光,却偏偏要听那个唯一看得见光的人不停的告诉他们,这个世界是有光的。
于是他们一开始相信,最终还是怀疑,于是干脆杀死了那个唯一看得见光的人,于是,这个世界彻底黑暗,没有了光。
梁寒想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但想了想,问出口的却是,“那天杀她的人里面有你们吗?”
文野摇摇头,“可是,我们也没有救她。她死的那天,我就呆在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那时候我正在又一次尝试修炼她教给我们的辟邪金雷。那天,他们杀死了他,我就站在旁边,亲眼看着,看着他们杀死了她。
因为我又一次尝试修行辟邪金雷失败了,所以我也觉得她是在骗我们。然后就是最有趣的地方了。就在那些人杀死她的当天,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有人练成了。哈哈,有人练成了。
她是对的,她一直都是对的。可惜,没机会了。再也没机会了。”
文野说到这里,忽然笑起来,带着深深的讽刺,梁寒知道文野不是在讽刺她,而是在讽刺那些杀死她的人。
“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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