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夕拉开门,一把将他拽了进去,然后又迅速关上门。
“你……”郗雁停见她衣裳虽已换完毕,可是头发却还未整理,如瀑布般长泻下来。他头一次见到她将头发放下来的样子,这样才更像是一个女子,她换上了一身简单的女装,虽然是粗布麻衣,但是却也难掩风华。
这样的她,真的太像栗凤了,完全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见她在旁边的铜镜旁整理头发,偏着脑袋,将半个后颈露出来,他这才看见原来她的脖子上也是戴着银饰的,那是极细的一条银项链,藏在衣服里,他从前从未看到过。
“你喜欢银饰?”他问到。
她笑着扭头说:“我们那里的人都戴的。”
郗雁停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我记得上次分别时,你说你要回去了,后来你回去了吗?”
她摇了摇头,有点伤感:“回不去了。”
“为何?”
她的声音突然涩涩的,很哑,像她送给自己那些石头里的声音一样,哑得有点难以辨认:“我义兄他来接我晚了,就回不去了。”
“对了,你义兄叫什么名字?之前你同我说过,但我忘了。”
她突然一笑,笑声如银铃般轻快,说道:“他叫拾溪。拾起溪水的拾溪。”
郗雁停一怔。
她又道:“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也叫十夕,十个夕阳的十夕。”
郗雁停僵了一瞬,原来那个拾溪真的和她有关系。他一直以来都只知道她叫小夕,却不知道她的全名叫十夕。
外面出现了一个声音在说话,打断了他们俩的对话。外面有一个人在说:“石头阵都准备好了吗?明日郗雁停的队伍就要经过这里了。”
“准备好了,就等他踏入我们的陷阱了。”
“这次,我一定要他葬身于此处!”
郗雁停听到这段对话,很是疑惑,什么自己明天就要到了?太奇怪了!
他正要开门出去,十夕拉住他的手腕,“别去,将军。”
“我去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别去了,将军……危险。”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抚道:“放心吧,没事的。”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可是外面的光影却变了,根本不是在农户里,而是在一座山里。
山雾之中伫立着一棵大树,上面结满了山楂果,他伸手摘了一颗下来吃,刚吞入腹中,旁边就响起十夕大叫的声音,“将军,别吃!”
可是,他已经吃了。
随后,十夕却消失了,转而从后面山楂树里跑出来一个陌生姑娘。
那是一个俏皮的姑娘,一身红色苗族服饰,红色衣裳上镶着黑色细边。脖子上戴着一个三圈银环相叠的大项圈,项圈上吊着细小的流苏银片,中间是三朵大花。她的头上也装饰着很多的银子发饰,耳朵上戴着一红一白两个大耳环,同样坠着银色流苏。
他满脸惊讶,这人怎么和那只水妖耳朵上的耳环一模一样,可是她们的脸却是不一样的。
她跳起来摘了一颗树上的山楂,边咬边欢乐地朝山上跑去。
郗雁停不明所以,跟在她后面走,她的背影是那么欢快,一蹦一哒的,嘴上还哼着一首欢庆的小调。前面的山楂林为她开辟出一条宽阔的大道来,山楂树自动往两边散开,树叶晃动得沙沙作响。她跑得太快了,沿着大道,向山上的八角宫檐奔去。
等他走到山顶时,她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继续朝里走着,却突然冒出两只妖怪拿着长矛将他拦住:“什么人?”
被那武器碰到,他才回了神,揉了揉酸痛的额角,再次打量起这个地方来,这是祁蒙山上的宫殿?
自己上来了?
他向那两人询问:“刚刚上来的那个姑娘呢?”
“哪有什么姑娘?你找错地方了。”
他继续解释道:“就是刚刚上来的那个呀,穿着一件红衣裳,身上佩戴了很多的银饰。”
“没有没有!”那两只妖怪见他是凡人,动了邪念,长长的舌头吐出来,朝他身上勾,想要吃了他。
他拔出身上长剑,朝那舌头砍了去。他挥着长剑,大声向内喊道:“拾溪!拾溪!郗雁停特来拜见!”
“你要见拾溪大人?”那两只小妖笑了笑,“这简单啊,我们这就抓你过去。”
两人一左一右拎着他的肩膀,将他提着飞进了东殿内。
东殿内,拾溪的殿门和窗户紧闭,一个飞蛾都飞不进去。
“啊!!!”一声惨叫响彻整座宫殿,连在花海里躺着的曳缘都听见了,这是来自拾溪的惨叫声。她爬了起来,跑去走廊上趴在外面听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我还没动手呢。”蓝雾无语道。
拾溪坐在椅子上,长臂放在桌台上,台上放着一个水盆,而蓝雾正在水盆内洗刀子。
拾溪睁开半只眼睛来,看了他一眼,“你快点啊,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
蓝雾却依旧不紧不慢的:“我有洁癖。”
“大哥,你有没有搞错?被刀子割的是我,又不是割你,我都没说我有洁癖。”
蓝雾却道:“刀子不洗干净,我怕弄脏了我的蛊。”
“……”
拾溪吐槽着说:“你这人也是够狠的啊,养蛊不配解药,你想害死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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