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当初娘怎么同你说的,打铁要趁热,你偏装什么清高,咱不是正经小姐,那矜持的一套咱不适用,守住了矜持,混不来体面有甚意思?”金氏颇有点恨铁不成钢,可女儿失魂落魄已有许多日,她也不敢说重,怕她受了刺激。
赵风玲脸色微有些发黄,王洛尧有一段日子没来素园,有事也只是让来喜传话安容过去,她似乎都快成了被遗忘的人,这园子里、宅里的人个个见风使舵,瞧出来她失势,便再不把她当回事,一个个径往苏苏那里趋炎附势,如此落差实在让她想死的心都有。
赵凤玲有气没力地回到屋内,魂不守舍地坐到榻沿,要不是她娘在这里,她又该跟往常一样歪到床上,浑浑噩噩地过一天。
金氏看她这样子,不由气从中来,恨恨地合上门,回头指着赵凤玲,低声训道:“这就活不下去了?你看看你这样子,幸亏少爷刚才没过来,若叫他看到你这副邋遢样,岂不得倒味口?”
赵凤玲闻此,将脸朝被子上一磕,不作声。
金氏跺了跺脚,恨了一声,走近,继续斥道:“那些不能说我就不提了,离得远的我也不拿来比方,你单只看李姨娘,她那算什么出身?比之于你,何止差了八千里?你再看看人家,那叫一个稳扎稳打,那叫一个要手腕有手腕,要城府有城府,回头瞧瞧你自己,除了一副皮囊还有什么?多大点儿事就把你折腾成这样?你还有志气吗?”
见闺女半点反应没有,她重重往床沿一坐:“你一个丫环的,还指望当爷当主子的成天围着你转不成?少爷暂时冷落你,不代表他心里就把你排除在外,这园子里没别人,除了那丫头就是你,即便那丫头得意这一时半会儿又能怎样?这能代表她一辈子这么得意下去吗?只要你一天在这园子里,你就有机会翻身!你要真是没那份骨气,没那点信心,我劝你还是趁早卷铺盖,赶紧给我出去配人!不是娘狠心,娘这也是为你好!”
赵凤玲终于有了反应,她自被上抬起脸,眼圈通红,哽咽道:“娘,女儿不是灰心,只是不明白少爷怎么说变就变了?大几年的情份说没就没了?我实是太也心寒!如今这番光景,大奶奶那里,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给我的身份过个明路,我可不得这么不明不白,尴尬至极地在这园子里呆下去?”
金氏闻此,低叹一声,拉住赵凤玲的手:“这深宅里,你以为你就一个人尴尬地杵着?那七奶奶进府几年还没个一儿半女,她不比你如坐针毡?再者,我说傻闺女,也就对男人还这么憧憬,你瞧瞧隔壁那个,对少爷不冷不热,你看少爷对她,反而日渐上心!可一旦时日久了,厌了,她终也要轮落凄凉地。世上男人都这样,喜新厌旧的主儿,你要是把一颗心全搁他身上,吃睡全想着他,那就是你自己痴傻了!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地位,是身份,是银子,没有这些,待人老珠黄,你便什么都不是了!因为男人会变,可这些东西一旦到了你手里,只要你自己好生经营,多久都不会变!”
赵凤玲听了这些,多少有点领悟,是她自己奢望太多了,有些下场也是她自找的,但正如她娘亲所说,现在言败还为时尚晚,这才在哪儿,苏苏入府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肚子一样没个动静,她怎么可以就这么一蹶不振呢!
当初心心念念的人变了心,她总该把曾经付出的挣回来才算扯平吧?
“娘,你放心吧,我只是一时想不开,待我喘过劲来,很快就会生龙活虎,不会消沉下去的!”赵凤玲极力扯出一抹安慰的笑容,“下面我会耐着心步步为营,不会再翻船的!”
听言,金氏长出一口气,眼周的褶子汇成一把扇子:“这才是我的女儿!”
金氏穿过素园时,被穿厅而过的苏贝瞥见,她来到东里屋,先是问苏苏王洛尧的事:“姑爷来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只说后天洛歌妹妹定亲,要我一道去!”
苏贝双眼一瞪:“定下来了?杜家?”
“嗯,定下来了!是杜家二公子!”苏苏颇有点感慨。
苏贝对这消息消化了一会儿后,提及刚才见到的金氏:“这两日我看赵凤玲似是状态不大好,是不是生病了?”
“嗯,可不是!她这是害了相思病么?”苏苏顿没打一个,应道。
闻此,苏贝扑哧一笑:“你专会混说!”
苏苏摇摇头,一本正经:“我可没有混说!你是不知道,她主子在园子里的时候,她每天有多光彩照人!她主子一走,她便这副光景,岂不是害了相思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