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看见一个女子在海面上挣扎游动着,时不时的扑进海面又是再浮出来。在她的身侧是逐渐散开的血。
“是她?”
项一鸣嘴中低语句,转头看了眼正在解开身上灰色的大氅,只露出一副冰冷的链子甲,朝着大海跳了下去。
“李世子..”
沈凌大呼,望着已是跳下去不断朝着某个方向游去的李启,他转头吩咐后面之人:“快去,快下去护着李世子的安全。”
“快去!”
“是!”
他身后的数十人齐齐将套在身上厚重的盔甲卸下,朝着海面跳了下去。
项一鸣心中错愕,抽回在李启刚跳下去未及时伸出的那只手。他右手用力的一甩将霸刀插入甲板内,解开身上的银色铠甲。
“你想要做什么?”
沈凌有些怒气的看着正解下铠甲的项一鸣,步子朝他走了步,挡在他前面。
“我是世子身边的侍卫,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他。”
项一鸣身子错开沈凌,目光冷毅,拿出清雅送给他的那把匕首。在沈凌变得有些复杂的目光中踏前一步。
言语还没在风中散开,沈凌没有再去阻止。在项一鸣的后面是其余三位伴着李启的侍卫。
“那小心..”
沈凌步子移动,耳边响起了跳水的声音,轻轻的说了句,也不知跳进海水内的项一鸣是否还可以听到。
这时的季节已是深秋了,海水裹着海风是种极为刺骨的感觉。项一鸣身子浮在海面上,海水有些淡红。
他在海水中微微倾斜着头,望着离自己不远的李启。在他们的前面是个鲛人,紫色的尾泣着血,残损的鳞片附在她的尾上随着海水摆动,血液从她的身子内冒出。
她是李启嘴中的那个鲛人--百川.
她身子上的伤想必是两军交战时误伤的吧!毕竟不是每一个士兵都是看见过她,能活着就是运气了。
艨艟和先登围了上来,船上的士兵目光谨慎的拉动手中的弓,李启已是游到百川的旁边,用手将其丰腴的身子托起:“我不是放你走了吗?大海那么大你又何必回来?”
玫瑰色的眸子勾着海水湿湿的,她身子有些无力,伤口处的疼痛咀嚼着她胸腔那颗跳动着的心。
“我不知往哪儿走!大海太大了,可我不知道哪儿可以接纳我。”
她轻轻的说着,被李启托着的身子微微挣扎着,想要脱开李启的手。
“你愿意跟着我吗?”望着眼前的女子,李启目光有些复杂。这般可怜的人不由得让他想起他十岁那年死在宫内的母亲:
“启儿,你的父王曾经对我说过他会许我一个天下。我那时以为拥有了他给我的整个天下,我就自由了,你说这拥有天下的人是否真的就拥有了自由?”
“这越国其实很小的,宫内之人的数十载不过千丈粉黛宫墙。这天下也是极小的,万般绚丽不过脚下数百里。”
“你父皇许我的天下,终究是夕阳下的剪影。美是美了,但太远了,在天的那方,他不可能带着我去。”
百川挣扎着抬起头,她看见男子纯澈的眼,她挤出笑,言:“跟着你,我拥有的是三丈水深的池子吗?”
“不,兴许会更多点!”李启嘴角拉开笑,托着百川缓缓朝着离他不远的艨艟而去。
项一鸣护在他们的后面,有着少些追上来的鲛人拉扯着他,将尖锐的武器插入了他的腿内。
他已是忘了最后他是如何爬上船舰的,他只是记得后来他躺在甲板上。那天格外的蓝,风一吹就有了秋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