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雎,你个外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个站在台阶上的垂老之人,他黑的深沉中的眸子透着点暗红,“寡人只想知道你说的囚龙之术,龙死荒滩之法!”
“囚龙之术,龙死荒滩之法?”乐雎拉低了声音,他目视举剑的秦王,“大王是认同外臣之言呢?秦国乃是饥饿的狼,而楚国乃是虎。”
“天下是我们诸王的,你个游说之人不需了解这些。”秦王一步接着一步走下台阶,将长剑搁在乐雎的脖子上,“希望你不会让寡人失望?”
乐雎毫不闪避的凝视秦王的双眼,那是个怎样的老人啊?五六十的一个老人在朝殿之上仍然是披厚甲,持重剑。他的整张嘴都是被棕灰色的三绺胡须掩着,脖子之上有着淡蓝色的刺青,那是只草原狼。传说中秦国的王族之人来自秦国的科沁儿草原,在他们的血和肉中还散发着好战的气魄。
“一个将剑搁在使者脖子上的君王,外臣觉得他的胸襟不配知晓臣的囚龙之法。”乐雎嘴角拉开,斜睨着眼。
“你想死吗?”
“相比于死,我更不喜欢被威胁,大王就是这样对待贤者吗?”
“贤者?呵呵!”秦王听到乐雎的话,他冷笑起来,将搁在乐雎脖子边上的重剑取下,冷言,“滚吧,我不杀口若悬河之人,只怕你会污了寡人的好剑。”
“哈.....哈....”
乐雎转身,背手仰头大笑,目光朝南,高唱,“非成业难,得贤难;非得贤难,用之难;非用之难,任之难。”
“大王之天下承先辈之手,一句寡人可知羞否?”
秦王的目光渐渐变冷,他脸庞上满是皱纹,苍白的可怕,重重的将长剑击在大理石上,落下一个凹陷的小点和几道裂痕,“先生就这般不怕死吗?”
“乱世无道,圣者生焉。我此等攀龙者又怎会不怕死呢?”乐雎止步,嘴角的笑收敛,“楚国攻破鲁国之后,我只恐这天下都会是楚国的了,我乐雎又到何处谋生?一个欲联结诸国攻伐楚国的说客又能到哪儿去呢?”
秦王沉默的看着乐雎的背影久久没有开口,他眼神沉了下去,剑尖一转,“先生,寡人可知我为何留你如此之久?”
乐雎听到秦王的话,他缓缓的转身,看着那张苍老的脸庞,“大王在等?在等囚龙的锁链可以在龙最为疲惫的时候套上去。”
“那如此,寡人留先生何用?囚龙之术,寡人已知,先生不觉得该说些别的吗?”秦王瞅着那张自信无比的脸,他冷冷的说,套着皮革的粗糙之手徐徐摩挲起刀把来。
“大王召外臣来,自是有一番打算,小人亦在等。大王之意,小的不敢揣测。”乐雎开始弯腰,目光向上,打量着秦王。
“你很聪明,但你脸上的狂妄让寡人很不喜。”秦王转身,剑尖搽着地面发出“沙沙”之声。
乐雎沉默无语,忽地揽衣跪拜了下去,以头叩地,“臣拜见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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