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没灾的正常人也鲜少有能受得了的。
那个时候的储沂轩几乎是觉得他们恐怕是必死无疑了,身边的士兵却一直劝说他,一定要挺住,眼前的一切不过只是光明前的短暂黑暗罢了,短暂,真的很短暂。
索性的是,当时的储沂轩将那个士兵的话听了进去,又是忍饥挨饿的艰难地挺过了一个漆黑的晚上,当黎明的曙光降临时,将军已经带着大部队赶了过来,将他们成功从山洞中解救了出来。
这个故事并不是储沂轩光辉过去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是极为灰暗的,但为了劝解谢小桃,他还是愿意毫无保留的将这个故事完完整整说给她听,就好像只要她愿意听,他会把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都完完好好讲给她听。
听过这个故事,谢小桃久久没有开口说话,心里边不知道是怎样一种感情,只觉得复杂到连自己都难以分辨清楚。
与她的沉重心情相比较,储沂轩则是显得很随意,“自从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以后,我便觉得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了。”大抵人只有在经历过痛苦以后,才会明白该抱着怎样一种生活方式面对今后的生活。“所以,苏云锦你要相信,现在的艰难只是暂时的而已,一定会有过去的时候。我们的努力虽然换来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但只要坚持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叫我们找到正确的方向。”
谢小桃勉强一笑,笑得是那样的不真实,好像只是简单的附和罢了,“坚持?还要坚持多久呢?”他们的药已经所剩无多了,可若是戚川再出现几个染上瘟疫的病患,就算是神仙降临也无力回天了吧?
这个问题,储沂轩不能给出谢小桃一个确切的答案,注视着对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亮光,“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
谢小桃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这般矛盾的举动反而是叫储沂轩有些看不懂了。
挣扎了许久,谢小桃才带着一脸忧伤地抬起头,凝视起那个足足高出自己一头的男人,“你知道这些日子支持我坚持了这么久的原因是什么吗?”
储沂轩不知,“是什么?”
“是你说过的一句话。”谢小桃毫不避讳地回答道,“你说过,只有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叫人不容许忽略,才不会被人当成弃子一般随便丢掉。”当然,她说的这一番话并不是储沂轩所说的原话,却是她所理解的意思,“我在戚川已经生活了快四个年头了,可我父亲那边始终没有派人来接我们回去的意思,我想我是被他当成弃子了。想想也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对他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个女儿罢了。他可以这样,但我不能,因为在那个偌大的府邸里面有我所珍视的人,有我娘、有我的小弟弟,还有对我而言视同姐妹的绿屏。我舍不得他们。”说到这里,她甚是悲伤地停顿了许久,缓了好一阵子才总算是勉强缓过了神儿。
“你想回去?”储沂轩明知故问着。
谢小桃认真地点了点头,“所以我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够强大到叫我的父亲不会再忽略我这个女儿的时候,他就一定会派人来戚川接我回去的。我只是一介弱质女流,舞刀弄枪不会,只有一身浅薄的医术。当瘟疫在戚川肆意蔓延起来时,我觉得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那个时候,我就暗暗发誓,不管面对的是怎么样的艰难痛苦,都要把这件事应下来,都要尽心尽力陪着戚川的百姓一起闯过眼前的难关。”所以,当瘟疫发生以后,她几乎不顾自己的安危就义无反顾地冲到了最前面,对于别人的劝说与告诫,全都当做耳旁风一般忽视掉了。
这样一番肺腑之言足以震撼到储沂轩,纵然见过大风大浪的他,注视着谢小桃的目光中也是不免多了几分惊叹之色。震惊之余,他微微皱起了眉头。那间大宅子里是有谢小桃所珍惜的娘亲、弟弟、绿屏不假,可更多的则是一些冷酷到无情的行尸走肉,像谢小桃这样的女孩子回去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可能是很久都没有同人说过自己的心事了,在说完这一长串的话后,谢小桃总算是觉得心口没有那么堵的慌了。她对着储沂轩淡雅地笑了笑,“好了,我没有事情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吃个饭,然后下午继续查是什么原因惹起瘟疫的。”
储沂轩赞同地点了点头,正欲与谢小桃向着回处走的时候,却见一名侍从火急火燎的从远处跑了过来,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