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疲惫的一天。
傍晚,张志高与妻子罗素兰一起回到家中,支开了吵闹的孩子们后,管家走过来,呈上一封厚厚的信。
张志高瞥了一眼信封右下角的发信地址,有点疑惑地拿起信,要管家去拿剪刀过来。
罗素兰扯了一下丈夫的胳膊:“表情不对哦,情书吧?”
“就会吃醋,不能想点别的吗?”
“好吧,想点别的,小心点,说不定里面有毒粉呢,炭疽菌什么的。”
“搞清楚,现在是1904年,你脑子进水了……”
罗素兰脸一横:“你说什么!”
张志高脸一竖:“我是说,我脑子进水了……”
“这还差不多……”
管家戴着“什么都没听见”的面具呈上了剪刀。
罗素兰抓过信和剪刀,伸直了胳膊,在尽可能远的距离上剪开了信封,抖了两下,左看右看,炭疽菌什么的毒粉并没有出现。
张志高在额头上写满了“多余”两个字,走过去抽出了信纸,展开一看,脸上略略扭曲了:“是文老师。”
罗素兰马上伸手要抢:“拿来,我要看。”
张志高飞快地把信藏到背后:“不行,肚子饿了,先吃饭。”
管家极为知趣地把手一摆:“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三个孩子极为适时地涌过来:“爸爸妈妈,吃饭,吃饭……”
“大猪小猪一窝子……”
罗素兰小声嘀咕着,却还是面带幸福的微笑,被孩子们拉向餐桌。
晚餐后,罗素兰让一个机灵的保姆带着孩子们到院子里玩,然后扯住张志高就要看信。
“喂,不用这么激动吧,文老师的信对你这么重要啊。”
张志高话里带酸。
“废话,对你也很重要吧,不要转移话题,赶快拿出来看。”
张志高耸耸肩:“对我当然很重要,因为根本就是写给我的嘛。”
罗素兰懒得理他,挽起袖子就要掏口袋,旁边正在收拾餐桌的两个女仆忍俊不禁。
张志高意志不坚,即刻举起白旗:“好啦好啦,投降投降,去书房,我念给你听。”
罗素兰面带胜利女神的微笑,将总理大臣张志高押入书房。
把丈夫按在书桌前的藤椅上后,罗素兰舒舒服服地靠在书桌后带软垫的桃心木雕花椅上,手指竖在美丽的鼻子前面,娇媚而温柔地下令:“念。”
总理大臣开始向女皇报告。
“志高:你的信都看了,直到现在才回信,还请见谅。我现在身处上海,花花世界,鱼龙混杂,上海话尤其损害听觉。如你所言,我似乎不敢面对现实,所以逃出了京城,其实何止如此,我正因为无法面对那个时空的现实,所以才逃到了这里。这样说来的确可笑,然而事实究竟如此,我不想在你面前也层层掩饰。”
“这几个月来,我的确想要无事一身轻,过一种闲云野鹤的自在生活,然而正如本能一般,我的鼻子无时不刻不嗅到那些繁华光荣后面的辛辣气味,于是又如饥渴的野狗般,向着垃圾桶中的食物狂奔而去。”
“春节前后,我访问了广西的农村,重点在邕宁及桂林周围。其贫困及落后不在你我想象之内。赎买制的土改,的确使无数地主脱离耕地,进入工商行列,然而新农村经济之组织展开,在村落分散的广西山地,似乎难以确切实现。在宾阳、桂平等地,县城中的工场及商业的确日见繁盛,平心而论,这主要依赖于国家给予少数地主的土地赎买资金。来到乡下,见识到的却是多数村民的赤贫,沉重的国家债务与赋税令他们喘不过气来,乡村农业联合会多有建立,但由于缺乏资金,农业技术改革无从展开,交通不便,信息闭塞,教育落后,更使这些乡村无从发展组织性的商品农业。在交通不及的乡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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