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苏点点头,不急不缓地说出了药方份量,无外是大青叶、板蓝根、羌活、独活、桔梗等常见药草。
那药童听罢,转身就到身后抓了药,手法娴熟,看来也是苦练过的。段云苏回想起前世,人人羡慕她的才华,却不知她下的功夫一点也不比别人少。
待她再次回到院中,却见谷秋居然撑着身子起了床来,正在小厨房里忙活。再看谷秋脸上虽是带着几分病容,却似乎比她方才出门之前要好了几分,想来是好的心态对病情有了好处,毕竟,她心心念念的小姐活过来了。
谷秋转身看到段云苏,见她脸颊被寒风吹的微红,急忙伸手接过药道:“小姐赶紧去歇着,这里有谷秋就行。”
让小姐出去给她抓药,已经是越矩了,若是小姐因此病倒了,自己可就成了罪人。
段云苏见她并无大碍,点了点头,交代了几句便走进里屋。还真别说,这冬天可真有点冷,再过些时日,恐怕要下雪了。
又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谷秋端着晚膳进来,见段云苏呆在在窗前,大惊,急忙跑了过去关上窗:“小姐刚醒来,身子弱,小心着凉了。”
说完又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件大氅,披在段云苏身上。段云苏摸摸那高立的领子,也没反对,这正好能挡住颈上的淤痕。
“不是说这边用度都停了么,这是哪来的?”段云苏看向桌上的饭菜说道。
“我去找管家了,今日小姐出去,许多人都见着了,也没人敢停了。”
段云苏细细品尝着,谷秋的手艺也算不错了。她看了一眼身边伺候的谷秋,说道:“你也赶紧去吃吧,天冷凉的快。再说,你可是病着,不可大意。”
谷秋却是揪着衣袖不肯下去,欲言又止。段云苏有些奇怪了:“怎么了?”
“小姐,可否帮奴婢的娘亲看看病?”谷秋突然跪了下来,那“扑通”一声闷响,吓得段云苏心肝一颤:“奴婢也自知是越矩了,可是娘亲的病拖了许久都治不好,好得大夫又请不起,小姐也是懂医的,求小姐可怜可怜奴婢娘亲。”
说完直接磕起头来。
段云苏急忙扶她起来,这丫头明明病着,哪来的这么多精力?按前身留下的那点模糊的记忆,前身的医术也算不得十分出众。看来这丫头也是逼急了,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答应便是,你也别磕了,头不晕么。”
段云苏无奈地扶额,她从来都不是圣母,但与谷秋相处半日,心中却是喜欢的,所以过去看看也无妨。
翌日,段云苏用过早膳,便与谷秋出了门。
穿街过巷,四周的房子逐渐变得有些破烂,谷秋脸上有些尴尬,无辜的衣袖被攥紧在手中。是自己冲动了,金贵的小姐,怎么能来这般地方。
段云苏似乎明白她心中的想法,安慰地一笑。自己并不在意的,毕竟,她也不是那货真价实的千金小姐。前世义诊时,更穷困的地方也去过。
二人最终停在一见破木房前,段云苏看着那四处通风的墙壁,以及只盖着一张薄被躺在里面的妇人,不禁皱了皱眉。
谷秋先一步叫醒了她娘亲:“娘,你看,大小姐来了。”
那妇人睁眼愣愣地看了段云苏一会,才想起要起身行礼,却被段云苏按住:“婶子躺着罢,我来给你看看罢。”
说完,直接给谷秋娘亲把着脉,一旁的谷秋向她娘亲点点头。
谷秋娘的病其实不算十分严重,是一般的哮喘症,只是老人家住在这穷窘的地方,钱银不够也无法一直调理根治,日积月累终是有一天扛不住了。
段云苏收回手,问道:“大娘可有按之前大夫开的药,按时吃了?”
谷秋娘沧桑的脸上有些尴尬:“大夫开的药,吃不起,用了一两次就断了。”
穷人最怕生病,病了就熬着,实在熬不住了就去请大夫。只是这药费付得起一次付不起两次,就算明知不能断,也没办法。更何况,这破烂的地方,又有几个大夫愿意来?
段云苏明白谷秋娘的顾虑,她仔细想来下,开了张药方,说道:“大娘的情况我也清楚,这方子的药你先按时吃几付。好了些之后,直接用白茅根和桑白皮煎水。”
这一民间偏方是段云苏前世在家中翻找出来的,后来也证实了有一定效果。
大娘家中清寒,就连一般的药方也难以承担。段云苏瞅见屋角里的一个大南瓜,说道:“大娘,你平日吃些南瓜粥,再加些姜汁麦芽,对你的病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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