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见笑了,”储延苦笑道:“不瞒您说,昨日回去之后便一直上吐下泻,折腾到天亮才好些。”
“哦?”王贤一脸关心道:“莫非昨日尝鲜,吃了什么闹肚子的东西?!”
“呵呵,也许吧……”储延心中狂骂王贤,又在这儿装蒜!老子不就是吃了你那一兜鸡蛋闹得吗!
“快请坐,好汉禁不起三泡拉,咱得吃点好的补一补。”王贤热情的招呼储延入席,储延一看桌上的吃食,险些就吐在当场……
只见那桌上二十几道吃食,分别是炒鸡蛋、蒸蛋羹、鸡蛋汤、鸡蛋饼、鸡蛋卷、蛋炒饭、蛋包饭……全都离不开一个蛋字!
“怎么,”王贤见储延还没吃就要吐,关切问道:“肚子还不舒服吗?快喝点蛋汤养养胃……”
“大人,我是一看见鸡蛋就直恶心啊!”储延苦着脸道:“您就饶了我吧!”
“不吃就不吃嘛,老百姓想吃还吃不着呢。”王贤拿起一张蛋饼,卷些炒蛋大嚼起来,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说道:“不过要饶你,怕是不容易。”
“啊?!”储延心咯噔一声,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小瞧王贤了,尤其被这家伙的鸿门宴,已经吓破胆了!他赶忙站起来,小心翼翼问道:“大人,下官有何罪过,还请明言。”
“急什么,等我先填饱肚子。”王贤朝他笑笑,便继续大吃大喝起来。看着王贤津津有味吃着全蛋宴,储延却一阵阵反胃,又不敢真的作呕,只能拼命忍着。
“实在无聊的话,”王贤吃了一阵,感觉不那么饿了,才看看可怜兮兮的储延道:“你就先想想,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等我吃完之后,主动交代的话,还可以……你懂的。”王贤打个哈哈没有把话说完,储延却早已经被操练明白了。脑海中马上浮现出昨日,因为自己第一个吃蛋,得到王贤优待的场景。
这就像驯兽一样,王贤已经将恐惧深深根植在储延心中,之后只要重复当时的模式,对方就会被恐惧压倒,乖乖听话……
。
王贤这家伙有些变态,看着储延在一旁瑟瑟发抖,这顿饭竟吃的十分享受。整整半个时辰后,才心满意足的拿起餐布擦擦嘴,又接过顾小怜递上的清茶漱口。噗的一声,吐掉口中茶水,又擦了一下嘴,才看向满头大汗的储延。
虽然刚刚立夏,但天气还很怡人,这湖心亭中更是凉风习习,储延却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嘴唇却瑟瑟发抖。
王贤只看了储延一眼,这位山东地里品秩最高的地方官,便扑通一下跪在王贤脚下,抱着他的腿大哭起来:“大人饶命,我罪该万死!我什么都招!大人饶我一命啊!”
“那就招吧。”王贤淡淡说道。
“罪员当年得以升任一省藩台,其实走的是赵王殿下的门路!”储延老泪纵横的招供道:“孰料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赵王一直不肯放过罪员,让我帮他安插私人,对白莲教也要睁一眼闭一眼。罪员眼看着白莲做大,寝食难安,却又不得不替他袒护,早就是生不如死,恨不能一根绳子了结了自己!”
“所以你就给赵王充当耳目,禀报我在山东的一举一动?”王贤面无表情质问道。
“是!”储延哪里还能不知,自己派出去的信使被锦衣卫逮捕了,愈加坦诚道:“赵王让我盯着大人,必要的时候,出手破坏大人的行动。”顿一顿,他连声说道:“可是罪员真的什么也没干过,昨日才送了第一封信!那也是因为刘本事情实在太大,瞒不住赵王,我怕他会怪罪,才不得不写了那封信啊!”
“是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我发现了吧。”王贤冷冷讥讽道。
“不!罪员是万万不敢加害大人的!”储延声泪俱下道:“山东乱成这样,我这个布政使罪责难逃,心中本就痛苦万分!现在大人要扫清妖氛,还山东一个太平!罪员不能帮忙已是歉疚万分,又岂会再给大人添乱?!”
“储大人啊储大人,”王贤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道:“我都不知该不该信你了。”
“罪员不求大人相信,任凭大人处置!”储延已经有些摸清王贤的性子,索性光棍起来。
“信不信你另说,”王贤沉吟一下,缓缓道:“你还有没有别的想透露给本座的?”
“有!”储延使劲点头,为求自保,他连自己的主子都卖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