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爹子来家也是因此。
此前宫阿爹和陶氏那一番推让,他虽然喜欢这外甥儿还是不贪心的好性,却也有点儿到底疏远了的失落。
如今见了宫十二这样惫懒讨要,他反而喜欢:
“舍得,怎么不舍得?阿舅爷家连大狗带小狗可有七只,你想要,阿舅爷让你三表舅四表舅也都出来,都给你背了来!”
还可惜:“早知道你想要,我就该对小狗更上心些,也不会给死了两只……”
陶氏听笑了:“你胡说什么啊?不是我不舍得,可外甥儿家哪里养得那许多狗?就是剩饭,莫非不是粮食?”
又嗔:“阿花生小狗的时候,你都恨不得将自己的饭都给了他吃,还不够好哩?虽说终归还是奶水不足死一只,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摔死一只,也不过是命。”
刘茂就有些讪讪:
“哪里有你说的夸张?那不是家里粮食有数儿,阿文他们又都有活计,连雪心都要做活……
我横竖也没啥事,少吃点儿不也能让阿花更有精神看家、更早点儿恢复好进山逮猎物吗?”
陶氏又嗔他几句,不外乎没人配合的时候,阿花阿黑两个再怎么说是掺了狼血统的,也不过逮些个山里头的鼠类,偶尔逮着个野鸡算大件儿,也不够他们俩吃食的之类的。
宫十二耐心听着,等他们夫夫说够了,才笑:
“我是真想要养鸭,或许还有别的,这狗儿真不嫌多。就是恐怕阿舅爷家里头也要用,也和大狗养出了感情,不好全要来哩!”
刘茂十分大气:“有什么好不好,和狗儿感情再深,能有你爹儿要紧?”
刘学文也开口:“我立刻回去,赶得快天黑前就能把狗带来。”
宫十二笑眯眯:“那感情好!表舅再看家里,要是事情妥当,将其他表舅舅爹并表舅舅也一并带过来……我仿佛记得还有个比我还大两月的表兄?也没见来走过亲戚呢?如今庄稼也都收了,难得得闲,不如也来走走亲戚?”
刘学文闻言没有多想:“阿斌他们还要赶着做些木雕,看能不能多换些粮食。我那小子倒是能帮着送狗儿。”
陶氏却忍不住往宫十二额心瞥两眼,这大哥儿的红痣原本生得可鲜亮,那生育能力必是极好的。就是这忽然落了伤疤,也只是外人相看时恐有误会遭讲究,自家这般打小儿看他大的,又有什么好误会?
这表亲表亲,亲上加亲原就是极好的事儿。
陶氏早在二十年前就琢磨过将外甥儿配了自家小子,也好长长久久做一家子的主意,只不过大舅子还在的时候已经给外甥儿订了亲,宫家这边也是好人家,都好得那续弦过去的程氏也动了心,恨不得抢过去给他后生的小哥儿哩!
亏得大舅子夫婿虽心爱那程氏颜色,小事情上有点儿糊涂,在大事上还是明白的,到底没在外甥儿亲事上犯糊涂。
那会子刘茂没出事,刘家也还富足,陶氏一半真心、一半为儿孙名声计,也实在不肯背上这觊觎大舅子嫁妆的恶名,便把那一番心思放下。
可到了后来,诸般变故之下,落得他六子一儿却只得大小子早早成了亲,才算有夫郎有儿子,其他从刘学武往下,一路光棍儿,小哥儿也因家累负担又没有好嫁妆,都十五六了还没人说亲……
陶氏是否后悔,可真是天知地知他自己知。
如今见了宫十二,又有几分是想将外甥孙儿娶回去的亲情,又有几分是为着其他,也是说不清了。
宫十二却还不知道陶氏打起他的主意,还一味心思琢磨着,这鸭子要真是灭蝗小能手,那自然是多多益善。
毕竟这旱灾虽还不确定多大范围,但听着伯阿爷和那县里主薄随口提起的两句,至少这本县、并左右三五个邻县都没躲过。
那要是闹旱灾的地方也都闹蝗虫……
可该有多少蝗虫,又能养活多少鸭子,而养这些鸭子又要多少人手,日后推广到各地去吃蝗虫,又该有多少人安排跟着哩?
说起来,这宫氏族人,甚至整个小王村人,能顶事的都出去也不一定够呢!
正好阿爹惦记着原家爹舅,这阿舅爷看着又还不是十分糊涂自私的,宫十二就想着将那一家子都看一遍,能拉拔一把的,也就不便宜了外人去。
宫十二想得实在好极了,可除了陶氏的小心思可能惹来麻烦,还有最要紧的:
还有七本书没背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