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内最后的那波暗流涌动,陶灼华自是没有瞧见。
她的心思早随着方才谢贵妃的一番话语飞向青莲宫中,见小脚的李嬷嬷走路一摇三摆,恨不得催促她得再快一些。
天寒风瑟,李嬷嬷立在宫门外头,极不情愿地打量一眼陶灼华,转而叫了几乘小轿代步,领着她们三转两转来到了青莲宫前头。
青莲宫荒废多年,虽然李嬷嬷守着仁寿皇帝说一切打点妥当,其实里面依旧是简陋异常。谢贵妃既要给这女孩子一个下马威,又如何会替她好生预备?
陶灼华一行人进得宫门,见后院间几道水榭相连,曾经油绿的阑干一片污浊,斑驳的苔藓从青砖缝里顽强地滋生,似铺了一层黄褐相间的地衣。
从大裕行李辎重足有几车,李嬷嬷不屑地望着卸在桥头的几十个箱笼,却又不自觉皱起了眉头。青莲宫的竹桥年久失修,她方才不敢让车马直接过桥,只好寻了一队小太监一趟一趟往里面搬运,自谓领了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里头的四个宫人听到了动静,早早迎在门前见礼。李嬷嬷皮笑肉不笑,将那四名宫人分在陶灼华的名下,担着外头洒扫之责,里头并没有再派宫人侍候。
被怠慢至此,陶灼华早在意料之中,到也不觉得生气,却想要再触触李嬷嬷的霉头。她愣怔地望着青莲宫道:“偌大的地方,却只有这几名宫人。贵妃娘娘执掌六宫,当真简朴至极,灼华今日受教了。”
方才大殿上谢贵妃未曾讨到便宜,满心以为的下马威未起到理想的效果,却被陶灼华一顿编排,李嬷嬷气得鼻子都歪了。强忍着呕上心头的一口老血,李嬷嬷冷冷说道:“郡主如今是寄人篱下之人,说话当求留有三分余地。今日我家主子仁厚,不与你一般见识,若再有下次,郡主便自求多福吧。”
娟娘听得忧心忡忡,轻轻扯一下陶灼华的衣袖,示意她且忍一时之气,却摸向袖间一直收着的荷包,违心地想要送与李嬷嬷。
手指方才伸入袖笼,却被旁边伸来的一只青葱玉手轻轻握住。娟娘转头看去,见陶灼华以目示意,做个否定的眼色,根本不将李嬷嬷放在眼里。
李嬷嬷几句色厉内荏的话没有起到效果,宛若一只重拳打在棉花上,呕得自己说不上话来。再瞧陶灼华主仆几个,已然撇开自己往里走去。今日这差是守着仁寿皇帝接下,还要全谢贵妃的脸面,李嬷嬷对陶灼华再厌烦也要好生将她安置。
见前头一行人没有留步等候的意思,李嬷嬷只好恨恨地呸了一声,甩开左右要来搀扶的两个宫婢,悻悻然在后头跟去。
守着帝王说的青莲宫内预备妥当,不过是依着定例设了个小厨房,偏殿里隔出了两间库房,再便是一车银丝霜炭早早送到了寝宫,还笼了个小小的火塘。
承尘、纱帐、帷幔,连同坐褥与靠枕,若能将就地看过眼去,李嬷嬷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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